这tm居然不是幻觉,顾曼璐真的来了!
“曼、曼璐?”唐山海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着男装、戴着男士帽子的顾曼璐。
“嗯,是我,我带你走。”顾曼璐点了唐山海周身几处大穴,简单包扎伤口后扶着他站了起来。
唐山海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日本兵已经全部倒下,他不清楚曼璐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要是增援部队赶到,他们就真的逃不掉了。
临走之前,唐山海朝苏三省开了几枪。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对军统太过了解,必须除掉。
顾曼璐架着唐山海朝宿舍走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内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唐山海靠在顾曼璐纤细柔弱的肩膀上,想着他们相识以来,这个女子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尤其今晚更是将他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她不仅优雅淡然,还睿智能干。不愧是令他倾心的女人。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顾曼璐暂时将唐山海安置在自己宿舍。先度过今晚,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唐山海拉着顾曼璐的手,硬撑着不昏迷:“曼璐,我有话要对你说。”
顾曼璐急着为他疗伤:“以后有空再说吧。”
唐山海坚决不肯:“我怕我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曼璐,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爱上你了,我知道我会给你带来困扰,不应该打扰你……”
顾曼璐温柔地亲亲他的额头:“傻瓜,你可是我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一个暗夜里前行的革命者,一个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尽数献给染血山河的战士,一个能为了信仰慷慨赴死的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她哪能不爱?
刚把唐山海藏进大衣柜的夹层里,就听到刘二宝拍门声:“开门。”
“啊呀~这是做什么?”顾曼璐打着哈切,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隔壁的李小男也打开房门。
“曼璐、李小姐,下班后有看到唐山海和徐碧城吗?”刘二宝面色严肃地问。
曼璐和李小男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摇头:“没有啊,他两下班后好像就没有回来。”
“我从毕太太那里回来后,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出什么事情了?”
“哦,没什么,二位继续睡觉吧。”刘二宝也没指望从她们两个弱质女流口中问出什么,不过例行询问罢了。
……
日本人破解了那晚拦截的电报,震惊地发现熟地黄传回重庆的居然是真正的归零计划,一时掀起轩然大波。
之后两个月,沪上风声鹤唳,日本人全城搜捕唐山海和徐碧城两人,而李默群和毕忠良则忙着推卸责任。
果然如曼璐所料,她这里反倒成了相对安全的地方。经过两个月的修养,唐山海胸口的贯穿伤基本痊愈,就是腿上的子弹还没有取出。
“没关系,权当留个纪念。”唐山海豁达地说。
顾曼璐嗔他一眼:“纪念苏三省么?”
“咳咳,当然不是,是纪念我们相爱。”唐山海笑得春心荡漾。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唐山海该走了,他的使命尚未完成,国家还需要他。
问苍穹何者不朽,唯忠诚永不落幕。
顾曼璐把他化妆成一个卖菜老农,亲自送他出城。
临别时,唐山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顾曼璐扑过去抱住他,温柔又坚定地说:“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为你留一盏灯,等待你这个夜归人。”
唐山海痛苦地闭了闭眼,依依不舍:“好好生活,保护好自己。”
然后乘舟飘然远去。
在这黑暗的时刻
我悄然隐退
请原谅我不说一声再会
而在最深最深的角落里
试着将你藏起
藏到任何人,任何岁月
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
雁鸟急飞,季节变易,转眼便到了1945年秋。
熙熙攘攘的码头,柳美娜来为顾曼璐送行:“没想到这乱世之中,我们两个的缘分竟然如此深厚,从1938年在行动处初次见面,到如今已经七年了吧。其余人走的走散的散,幸好你还在。”
“是啊,并且这段缘分还未完待续。我先去香港打前站,等下个月你来了,我们再一道逛街喝茶。”顾曼璐冲柳美娜抛媚眼。
柳美娜噗嗤一声笑出声,嗔她一眼:“行啦,开始登船了,路上多加小心。一路平安,香港再会。”
“走啦,再会。”顾曼璐挥了挥手,和顾家众人一道登上轮船。
放置好行李后,顾曼璐陪同兴奋不已的家人们到夹板上,欣赏波浪壮阔的海上风光,顺便拍照留影。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前搭讪,顾曼璐正打算委婉拒绝,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好意思,我夫人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顾曼璐转过身,又看到了那个面如冠玉、气度不凡的世家贵公子。
若人生是一场初相遇,在素年锦时,我愿与你共一场胭脂醉,不醉不休,不停不止。
我感激,上苍的一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