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莱茜站在两米开外默默陪伴。
这个世界再如何冷漠,也从未剥夺人哭泣的权利。
回程的出租车上,崔英道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他怔怔地望着车窗外,天空不知何时下起小雨,再细看时世界已经褪了颜色。疾煞的秋风铺天卷地,最后几片黄叶被吹落枝头,眷恋不舍地依偎在树的身边随风盘旋。夜幕低垂,路两旁的路灯渐次亮起,偶见几个行人神色匆匆地奔跑着,满眼寂寂。整座城市到处酝酿着离别的气氛,却道尽是离人泪。
“几年前你父母离婚时,你害怕吗?”安静的出租车内,崔英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刘莱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偏头看着嘴角紧抿、面色晦暗的崔英道,思索片刻认真作答:“不能将所有情况一概而论。从小我与他们的相处时间都很少,感情自然不算深厚。而且”
崔英道侧目,刘莱茜朝他笑了笑,继续说:“这是他们的人生啊,他们有权利做主。如果在一起不开心,分开未必是坏事。为人子女,我尊重并且祝福。”
车向前疾驰,一排排路灯快速后退,射入车内的光线变幻不停。崔英道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观察身旁的少女。她面容光洁,鼻梁秀挺,清爽不施脂粉,一头黑发如飞瀑般飘洒而下。
她在微笑,眼神却淡静如海。
光阴荏苒,十五岁的刘莱茜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娃了。
崔英道突然觉得有些慌乱、无所适从。原来在他尚未察觉之时,岁月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周遭一切改变。
……
最近的崔英道就是一头受伤的狮子,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搅得全班气氛低迷,所有人都对他退避三舍。崔英道周围直径三米的范围成了真空地带。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崔英道与形影不离的好基友金叹决裂了,原因不明。在金叹转学去了美国之后,崔英道直接变身黑魔王。
就连莫名其妙被金叹甩了的李宝娜都不敢在班里哭泣,生怕触动大魔王的神经。
赵明秀等人跑来向刘莱茜求助,甚至老师都隐晦地暗示她快想办法。
请把崔英道牵回圈里关着!病没有好不准放出来吓人!
刘莱茜:……当她是驯兽师吗?
她原本想着没闹出过分的事,由着他发泄也没什么。总得给他时间平复心情,对一个少年人不能太苛刻。
现在看来,再放任下去都快引起公愤了。
……
第二天清晨七点,刘莱茜就摁响了崔家门铃。佣人们都认识她,开门放她进来。刘莱茜熟门熟路径直去了崔英道的房间。
“崔英道,快起床。”
好梦正酣的崔英道被吵醒,迷迷瞪瞪睁开一只眼,恍惚中看到貌似有个人站在床边,吓了一跳。等看清那人是刘莱西时,更是瞬间清醒:“刘、刘莱西,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呀西,你有没有点女生的羞耻心,怎么可以随便进男人的房间,还不快出去。”
刘莱茜双手环抱在胸前,惊奇地看着崔英道缩在床头、双手紧紧抓住被子,一副宁死不屈的小媳妇样。她晶亮的眸子灵动一转,露出坏笑,扑上床掀他被子:“快起床,我带你去个地方。”
“呀呀,你个女流氓要做什么,来人啊来人啊,快把她给我拉出去……”崔英道惊恐地吱哇乱叫:“我起来,我马上起来,你住手!”
刘莱西顺势停下动作,得意叉腰:“早同意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给你五分钟收拾打扮,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下楼,崔英道探头确认她真的离开了,赶紧把睡裤拿过来穿上。
裸睡实在太危险了,刚才差点贞洁不保。
崔英道走下楼梯,看到刘莱西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他家餐厅享受美食,气哼哼地说:“你把我家当食堂了吗?张妈,以后不许放这个女人进门。”
张妈是崔家管家,看着崔英道长大的,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刘莱西一边喝牛奶一边聚精会神看电视,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崔英道:“你快点吃早餐,填饱肚子我们就出发。”
走出自家大门时,崔英道看了看手机,才七点半:“这么早要去哪里?还有今天不是周末吧?”
刘莱西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今天我们逃课。”
崔英道跟着上了车,稀奇地看着她:“哟,好学生也会逃课?是不是终于明白教科书上的那些东西一点用没有了?”
“师傅,去游乐园……崔英道你得知道惯于怪罪教科书的人,通常是教科书也没学好,后来读书也不多。”刘莱西说
“喂,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
“能听出来说明还没蠢到家。”
两人一路斗嘴。
……
游乐园售票处,刘莱茜买了两张通票。由于非节假日,园内游客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