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绍山心眼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这老情人执手相看泪眼的情景看在他眼里那是十分碍眼,忙不迭挤进他们中间插科打诨,强势宣告主权。
柳芭倚在墙边默默看着他们,脸色变幻不停。
心思各异的四人,勾勒出一副凡俗之人爱恨嗔痴怨的浮世绘。
这种现任和前任和前任的现任齐聚一堂,杀气和傻气交织的场景,都能上“奇葩事尴尬指数排行榜”前十名了。
文文捂眼,觉得这画面实在太美,没法看。
顾虑到维卡生重病精力不济,文艺秋和文文轮番鼓励他要有战胜病魔的信心,并且承诺很快再来看他之后,就强忍着忧虑告辞离开了。
看着维卡依依不舍的模样,生性骄傲的柳芭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冲冲追出来叫住文艺秋,要跟她单独谈谈。
护短的老宋一看柳芭那一脸盛气凌人像是找茬的模样,赶紧挺身挡在文艺秋面前,正要出言拒绝,却被文艺秋阻止了。
文艺秋和柳芭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
老宋放心不下,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
叶繁陪着文文出来觅食,折腾大半天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打包点面包、咖啡之类的回去垫垫肚子。
两人漫步在秋风瑟瑟的布拉戈维申斯克街头,叶繁小心翼翼地观察文文,一脸欲言又止。
文文看得好笑不已,调侃他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终于被本仙女的绝色姿容和无以轮比的魅力所折服了?”
“……被你严重超标的脸皮厚度折服才对。”叶繁英俊硬朗的脸上浮现着大写的无语二字,悄悄松口气,停顿片刻才好奇地问,“你不担心文姨吗?”
文文漫不经心睨他一眼,那眼神里写满了鄙视,跟看白痴似的:“担心什么?担心柳芭众目睽睽之下手撕了我妈?你低估了我妈,也看轻了柳芭。”
叶繁诧异地看着身旁的少女,19岁的大姑娘穿着红色长裙,巧笑倩兮,初显婉约娉婷之姿,曾经的调皮捣蛋被逐渐绽放的优雅高贵所替代。
“此话怎讲?不都说三人行,必有因爱生恨吗?”
“可这是三人行吗?老宋那么大一坨被你给塞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这分明是一桌麻将牌。再加上我、小波和彼得三个重量级砝码,谁出牌前不都得慎重斟酌一番啊。这场赌局长达好几十年,再多的爱恨纠葛都能消磨得一干二净,或输或赢,都是跟自己斗争的结果。人生的得失,又哪里衡量得清楚啊。况且,”文文抬头望着苍茫的天空,悠悠叹气,“柳芭虽然有些任性傲娇,但总归是个聪明人,哪怕妒火中烧,顶多也就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难听话罢了,一不影响现状,二不妨碍我们今后的生活,给她一个发泄郁气的机会,权当日行一善了。”
“啧啧,所以生活还是简单点好,感情经历还是少点好。情爱纠葛平添多少烦恼和矛盾啊。”叶繁摇摇头,迈着大长腿闲适地跟在文文身边。
“有得选择,谁不想一生深情都只许一人?可大家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大多数而已,那种满级的幸运压根降临不到头上。爱过错的人,错过爱的人,有可能终其一生都遇不到对的人……这才是平凡人手里的剧本。都是被迫在苦海中沉浮的人,就别太苛责啦。”文文舒朗一笑,洒脱地说。
叶繁闻言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文文自顾自走出几米远,才迟钝地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咋了?”
“我在想,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今生才能蒙上天眷顾,拥有这种满级的幸运。”
遮天蔽日的乌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明媚的阳光旋即倾泻而下,他站在落木无边的萧索秋景里,看着文文的眼神专注而深情。
仿佛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