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此时正在太医院捣药,她面容普通,手法熟练,动作透着心不在焉。
身为前太医令的独女,周柒三年前来到太医院任职。本来应是仕途一片大好,到现在却只做个小小的医官,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不过周柒对此毫不在意,平日里独来独往,对周围漠不关心。虽说做事从未出错,无可指摘,但骨子里就是孤傲,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徐瑾见到周柒的时候,便知道此人志不在此。
“陛下大驾光临,小人不知,未能远迎,请陛下治罪!”乔术是现今的太医令,冒着冷汗出来相迎。
方才她会合着几个姐妹在里间打牌,远远地听陛下来了,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收了桌子,整理好仪容出来。
出来时还看见平日里那个死木头周柒,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捣药。她警告地看了眼周柒,示意对方不要乱说话。周柒理都不理,懒懒地把目光放到窗外。
徐瑾只微微扫了一眼,便看出问题来。药材四处摆放,角落还堆着些个元宝。面前的女人发髻微乱,目光躲闪,脚步虚浮,袖子上还沾了一张牌。
徐瑾似笑非笑道:“无妨,乔太医事务繁忙,朕怎敢让你出来迎接?”说着伸手为乔术整了衣襟,顺便摘下那张红桃六。
乔术本来受宠若惊,在眼睁睁看到牌被徐瑾拿在手中之后,整个人都僵硬,愣住不说话了。
苏丞相冷冷地瞥了乔术一眼:“陛下,此等不务正业之人,交给微臣处理吧。”
徐瑾点头,心中却难受起来,什么叫上行下效?原主从前对政务毫不关心,见了官员偷懒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能省的力气都省了。
这省出来的力气也不见得花在了正途上。
徐瑾既想有所改变,但又不能大动干戈,毕竟还有容王虎视眈眈。
今天看到这一幕不可谓不闹心。就算是在现代,也有类似的情况。只是调换了角色,徐瑾现在成了所谓的“剥削者”。立场不同,她身为女皇,如果不能让手下服从,每人各司其职,整个国家都要乱套。
徐瑾忍下心中的不快,走向周柒。
周柒停下了捣药的动作,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苏丞相牵线搭桥:“陛下,这便是微臣先前和您提过的周医官。周医官医术出众,在前年乌州的瘟疫救治中挑大梁,救了许多百姓的性命。”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徐瑾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确实记起来有这么回事。
只是年代久远,当时出来领功的是乔术,周柒的名字排在最后面。当时原主拿着奏折,随意看了几眼,记得周柒也只因为她这名字有些特别。
徐瑾温和道:“朕今日略感身体不适,可否为朕看诊?”
其实徐瑾主要是想知道自己这身体是否还有被下毒的隐患,也想考察周柒的医术。
周柒应了,道:“此处人多事杂,还请陛下移步里间。”
避开了众人的耳目,周柒请徐瑾上座,把脉后面色凝重。
徐瑾心下一沉,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