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宫,是皇帝要他千万清心,千万孤独。
他表面上满不在乎,但是骨子里极为孤傲,无论是十多年前,还是现在,他这种倔强又偏激的性子就没有改过。
王韵清捏紧了手指,过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自由了,一种奇异的情绪在他的眼中酝酿。
看着身下的玉座,不远处的雕花金炉,冰凉的珠帘,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他的心控制不住要跳出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这个国家,他都要全力以赴。
这几日,王韵清突然有了见人的心思,先是让徐瑾和陆自容过来请安了。后又提到想见自己的家人,徐瑾都允许了。
按照惯例,春祭上皇族都要出席,王韵清也不例外,是以在他人眼中,商量些礼仪事务也算不得一个稀奇事儿。
牡丹宴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地点设在离皇城不远处的钟吾行宫。
徐瑾和陆自容对即将到来的行动达成了共识,打算由陆将军领军实施对徐雅如和单凤云的当场抓捕,而顾将军只要保持中立的态度就可以了。
修竹一天就制作好了所有的请柬,由陆自容吩咐着发放下去,主要是宴请百官和男眷们,陆自容则牵头准备一应的铺设。
钟吾行宫年代久远,去岁一场大雨潮了房梁,很多地方都朽了,因此重新翻修了一次。借此机会,陆自容特地把王韵清提供的密道找到。
从平南运来两千盆牡丹,其中有近两百株是名品,一路上走的是河道,不过几日就到了玉都。
卸船的当日更是热闹,从杜兰河边上直到钟吾行宫,官兵一路铺排,百姓围观。无数宫人手捧名花,还未完全开放,就已经有了极艳极盛的征兆。
从高耸的皇城楼往下望去,人头攒动,空前的节日气氛到达高潮,人人都喜笑颜开,令人胸中升起一股豪气。
徐瑾与陆自容站在城楼上,徐瑾远眺山河盛景,忽然之间觉得一切如此真实,如此虚幻。
这些,就是她的子民,这里是她的国家,身旁是她的爱人。她有一种不真实的归属感。
陆自容握住她的双手,那温度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来。
徐瑾回过头搂住他的腰,她目光灼灼,容颜娇艳,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光芒:“很快,你我就能永享这太平盛世。”
陆自容浅笑,语中满是柔情蜜意:“臣侍会永远追随陛下。”他左手的银戒闪着光芒,隐在袖子里。她曾说过的永结同心,他忽然无比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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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阳宫的事情好像一个小小的水花,上次朝会提起过后,在徐瑾的刻意隐瞒下,竟没有任何朝臣提起。
离春祭还有五天的时候,徐瑾又一次上朝了。穿着紫红色的礼服,凤冠加身,她坐在御座上,俨然已经有了一代女皇,睥睨天下的气势。
百官都到了,徐瑾往下一瞧,徐雅如果然又不在,她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桌上的纸卷。
一旁的礼官似乎能够感受到徐瑾压抑之下的怒气,小心翼翼地道:“容王殿下病得厉害,这次……又告假了。”
徐瑾冷笑,竟也没有顾得下面的众臣:“朕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病,竟生了如此久,连门都不能出了?”
徐雅如打着生病的幌子,几次朝会都不来,是不是也打算春祭也以此为理由不去?徐瑾心中焦急,暗恨徐雅如的狡猾。
礼官根本就不敢答话,瑟瑟缩至一边,一动不动。
此时,邵巧兰出列了:“启禀陛下,容王殿下确实是病了,已经许久未得出门。”
徐瑾对邵巧兰厌恶至极,嘲讽道:“哦?看来邵大人对朕的姐姐很是关心啊。”
邵巧兰却面不改色:“微臣只是说的事实,众人皆知,陛下只要稍加询问便知。容王殿下的正君薄氏先前去平南省亲,路途中便染上了疫病。当时以为只是风寒,结果回了府才知道情况严重,结果整个容王府都染上了疫病,目前已经被隔离开了。”
徐瑾皱眉,正欲细问,此时苏丞相站了出来:“陛下,微臣也有事禀报,平南一带确实爆发了疫病,当地的官员已经尽力控制,但是情况不容乐观,时间一长,恐产生暴|乱,请陛下定夺!”
徐瑾心中一沉,连苏丞相也这样说,看来疫病的事情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