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暗的地牢一角,摆了一张干净柔软的床,旁边还有药品饭食等。
小珠儿被拖到床上,双眼无神,直愣愣望着高高的穹顶,与周围相比,那上面看起来反而很干净。周围都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孟冷蹲在一旁,给小珠儿服了药,又搽了外用的药在伤口。她瞥了一眼小珠儿,对方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还是第一个有这样待遇的人。”孟冷露出一丝奇异微笑来,“比起你那干女儿,你算是有骨气。”
几乎所有的手段的用尽了,对方甚至不怕死,孟冷也不得不屈躬为小珠儿上药,免得人死了。
她一只手拍在小珠儿肩膀上,小珠儿身上的经脉都被震断了。就算在这样的疼痛之下对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从一开始的神志不清,到现在竟然有一种越来越清醒的感觉。
连蛇池都进了,还面不改色,孟冷也是佩服。就是不知道支撑着此人的到底是什么。绞肉毒性不算大,但是一旦被咬了,整个人会非常痛苦。
小珠儿扯着嘴,声音沙哑道:“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皇宫底下还有座地牢。”
孟冷漠然地注视着小珠儿,没有说话。总归是要快死的人了,还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这样怎能让陛下顺利问出东西来呢?
孟冷抬脚走出了地牢,出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面纱的男子。
孟冷奇道:“金侍卫竟真让你来了?”
那男子姿态很是恭敬:“主子有命,让孟大人笑话了。”
孟冷的神态也轻松了些:“无妨,只要能让此人开口,咱们的功夫就不算白费。”
那男子微微福身,行了礼之后便进去了。孟冷也准备出去找徐瑾复命。
肮脏阴暗的地牢,灯火幽暗得像地狱一般。
从孟冷离去之后,小珠儿就一直在想,原来这里真的是皇宫。她从前在上头作威作福,现在也是到了遭报应的时候。
黑衣男子脚步稳重,缓慢地走到小珠儿面前。小珠儿看到那双黑色的鞋,低着头没有说话。
男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艳绝伦的脸来。十八楼中的翘楚,杜兰河上的头牌公子,竟会来这深宫大院看她。
丹晴蹲在了小珠儿的面前,声音微弱得像是叹息:“你怎么回来了。”
小珠儿浑浊的眼球动了动,依旧没有说话。她已经不成人形,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这个模样瘫坐在他面前,她心中微弱的火苗忽然就灭了。
人在亲情面前总是会失去理智的,一想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被人捏在手心中生死不能,铁石心肠也会动容。
杜兰河水湍急汹涌,从花舟上跳下去,河水冰冷刺骨,后面又有追兵,小珠儿不敢往身后看一眼,完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力奋力地往前游去。
丹晴当时沉默地站在船头,远远地沉着河水中的人影,没有马上去追,待到了她走远了才出去。
当时也没有时间去想为何没有人立马追上来,但是后面大半个月颠沛流离、躲躲藏藏的生活足以让小珠儿想明白,那时是丹晴放了水。
至于后来为什么回来,再明白不过了。
徐雅如向来不是一个会对手下心慈手软的人,李鸢在她手上,明着的是抬了侍君,但是小珠儿却明白,那是最后的警告。
丹晴跪在小珠儿的身边,他的身上有一种与阴暗的地牢格格不入的美好气息。
“现在能喝粥吗?”丹晴将她扶起来,对方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甜香,也许是金玉楼里的脂粉味道,但是却不让人讨厌。
小珠儿轻轻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丹晴看,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疼痛一般。她身上伤痕累累,整个人轻得像一片羽毛,被丹晴抱起来,牵动了一大片伤口。
为什么来看我?小珠儿想问,对于丹晴,她心中依旧是怨恨不起来的。
丹晴取了一碗水递到她嘴边喂下,仿佛自言自语:“你不该为容王效命。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活着就好。”
“……”
“不论陛下问你什么,先要保下自己的性命。”
“……”丹晴好像真心实意地为她在考虑,小珠儿不由想到,说客的本事确实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