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徐瑾惊讶的是,小珠儿非但没有受到折磨的样子,脸上甚至有一种……幸福的神色。
小珠儿躺在一张新床上,身上的衣服都换了新的。她的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牵着她的手。站在门口依稀可以看到男子的侧脸,两个人悄悄说着话,偶尔还会相视一笑。
这哪里还是地牢,分明是温柔乡。
徐瑾沉默地站在门口,皱着眉头。
孟冷和金宣面面相觑,冷汗如雨下,顿时空气凝固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徐瑾问道,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胆战心惊。
欺君罔上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孟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顶着巨大的压力道:“陛下,您听属下说……此事是属下接到了命令,给李珠和这位公子赐婚,为的是……”
“命令?朕何曾下过这样的命令。孟冷,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孟家从来都是效忠我天元皇族,何时竟然开始听从他人的命令?”徐瑾不怒反笑,未等孟冷说完,就开始逼问。
孟冷深深地低下头去:“属下罪该万死,求陛下责罚。”
徐瑾觉得这一切都有些荒谬:“到底是谁给你的命令?”
一时间鸦雀无声,孟冷和金宣二人冷汗涔涔。
牢房不是密封的,在里面的小珠儿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她捏紧了丹晴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丹晴略带疑惑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了徐瑾。
这是……女皇陛下。丹晴愣住了,不知为何头皮有些发麻,他忽然觉得不该坐在床边,于是战战兢兢地站到了旁边,低着头规矩地站好。
徐瑾显然也看到了丹晴的脸。那是一张姝色无双的脸,眼里带着不安,一对上徐瑾,就立马垂下头去。
徐瑾不会无端迁怒一个柔弱男子,但是她看到丹晴与小珠儿神色亲密,好似有什么勾连,不由冷笑一声。
小珠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决定无论徐瑾有什么要求,只要不伤害丹晴,她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孟冷心道不好,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金宣。
金宣也知道此事再怎么瞒也是瞒不过去的,于是下定决心,取下自己的头盔,上前一步跪下。
“陛下,此乃微臣之过错。是臣……自作主张,为了让小珠儿说实话,就私自假传陛下旨意,让丹晴与小珠儿成婚。属下有罪,请陛下责罚。”
金宣说着,看了面无表情的徐瑾一眼,不知不觉有种绝望感。
虽然是皇夫殿下的授意,金宣却明白,此时是没有证据也没有资格去攀扯旁人的,所有的罪名,只有她一个人顶着。在女皇眼中,可能多年累积起来的信任全部都会崩塌了,甚至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她的面色发白,嘴唇开始颤抖。
徐瑾不会没有发现金宣的异样,于是她又问:“孟冷呢?你给朕说,也是金宣一人策划,假传朕的旨意吗?”
金宣从来都是对她忠心耿耿,而来向来忠于职守,不去耍别的花样。如果仅仅是因为丹晴是金宣的手下,便怀疑是金宣一个人策划了所有的事情,徐瑾自己也是不信的。
孟冷颓然地跪在地上,答道:“是,是……”
徐瑾怒道:“你看着朕的眼睛说!”说着抬起孟冷的下巴,逼迫对方直视着自己。
孟冷无力地看了金宣一眼,没有说话。
金宣沉痛道:“是的!一切都是微臣自作聪明,臣有罪,对不起皇上!”说着在地上重重地磕了,额头上不一会儿出现了血迹。
徐瑾沉默了一会儿,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徐瑾的心腹,而现在竟然都隐瞒于她,她在脑海里想了很多种的可能,是不是金宣的家人落入了对方的手中,亦或者是什么难言的苦衷?
“臣有罪!”金宣重重地磕头。
“停下吧。”徐瑾陛下,沉声道:“你们二人,太让朕失望了。”
孟冷和金宣两人齐齐一震,身为臣子,女皇却说对她们失望,一种悲哀的感觉袭上心头。
徐瑾望向地牢的入口,光亮处,站着一个人影,缓缓地朝她走过来。
陆自容一身黑色的凤纹长袍,紫金琉璃冠将长发盘起。他眉眼深刻,气质凛然如雪山,贵气浑然天成。
徐瑾有些诧异:“皇夫,你怎么过来了?”
陆自容看到面容颓废的金宣和孟冷二人,不由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不必责罚她们二人了。”
是他大意了,本来以为金宣将丹晴送进来成婚之后,就会知道马上善后,并和小珠儿串好口供。
却不想金宣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地将丹晴留在地牢里面。孟冷更是受了无妄之灾,她以为是徐瑾的意思,自然不会特意将小珠儿和丹晴分开。
他费心拖延到今日午后,却不想最后还是被女皇发现了。
徐瑾过去牵陆自容的手,她道:“这里腌臜,不是男子来的地方,你快回梧桐宫吧。”语气还有几分宠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