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瑾相呼应,众臣站立起身,举杯相祝:“谢陛下!”
饮尽美酒之后,便是共享珍馐,歌舞升平。
弦乐之声响起,莺莺燕燕的美人飞向中央的巨大舞台,清一色都是身穿淡紫色典雅宫装的清秀男子,扬起水袖,洒落一地娇柔妩媚。
徐瑾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时不时举起酒杯轻轻抿一口,偶尔与陆自容相视一笑,仿佛风平浪静。
她的手指在御座上轻轻地敲了敲。
这时,坐在徐瑾左侧的王韵清适时地揉了揉额头,苍白着脸朝徐瑾道:“哀家受不得这些吵闹声,想去后面歇息会儿。”
徐瑾自然打蛇随棍上:“父君随儿臣祭祀一上午,相比也是玉体劳累。金宣,你送父君回祠堂后面休息。”
金宣此时站在徐瑾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闻言出列,跟随在王韵清身后。
王韵清掩面轻咳了一声,飞快地在人群中掠了一眼,见无人注意,便与金宣匆匆消失在珠帘后。
王韵清离席的做法显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因为他素来不喜欢凑这些热闹,众人也知道他只是一个面子上的皇太君,实际根本没有任何实权。
而真正吸引人注意的,则是几位大臣之间的交锋和女皇的态度。
邵巧兰为首的几人话里藏针,不时地挤兑陆思寒等人,也有戴明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
“听说陆三小姐新娶了镇平候的嫡次子,真是可喜可贺,看来陆家的羽翼越来越丰厚了!”张大人面上露出几分假笑,拱手朝陆思寒道。
今日陆将军那个老狐狸不在,这些人便逮着陆思寒编排。
陆思寒只轻轻一皱眉,便微微一笑:“没想到张大人如此关心陆某,倒教陆某有些受宠若惊了。听闻张大人如今掌管曹州水运,近日好像是不太平啊。”
张大人心中一“咯噔”,迅速收敛了神色。她确实收了某人的贿银,私自带了些货进来,可如何陆思寒会知道?
张大人只当对方是刺探之语,便恢复了方才笑容:“陆大人说笑了,在下为陛下办事,尽心尽力,又如何有不太平之说?”
陆思寒扫过对方一眼,从容道:“张大人心里明白是为陛下办事就好,可不要和某些唯利是图的人同流合污。”说完有意无意地朝邵巧兰看了一眼。
张大人登时说不出来话,手中冷汗冒出。
邵巧兰从鼻腔中冷哼出声:“陆大人说的是哪里话?一些捕风捉影之言也上得厅堂吗?”
“既然是捕风捉影,邵大人又何必紧张?”沉思洋也在旁悠悠帮腔道。
……
徐瑾距离下面的官员的还有一段距离,不太能听清几人具体在交谈什么,但也能看出几人不悦的神色,好像随时都能吵起来。
不过此时她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也无意插手。因为在歌舞之后,马上就该戏曲班子上场了。
在平日里,这样的戏班是没有资格进入皇家的视野的,唯有这一天,因为风俗礼制,才被破例进入行宫。其所演绎的戏曲必须登得大雅之堂,每一个伶人也要被严密地监视和搜身。
而此次进入行宫的戏班中,则被徐瑾安插了几位“刺客”,准备届时刺杀徐瑾,佯装不敌后进入后殿袭击王韵清和杨露禅二人。
而王韵清和杨露禅二人装作被刺身亡,暗中则从密道中逃离行宫。
徐瑾的手指在桌上轻敲,她的目光往下面一扫,歌舞马上就要进入尾声了。
苏丞相自举荐苏玉静出使平南之后,便被徐瑾冷淡了许多。此刻她坐在下首,偶尔抿一口酒,看起来没有什么兴致,人也清减了不少。让徐瑾不由想起之前苏丞相说起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看着还有几分像真的。
苏丞相并未参与邵巧兰几人的争论,徐瑾也不会主动去和对方说话。
而此时徐钰说话了:“我有个提议,今日春祭是我天元盛事,恰好几位大人的爱子都到此。不如借这钟吾行宫一用,让各位公子一显才华?”
此语一出,陆自容脸色便冷了下来,他斜斜地朝徐钰瞥了一眼,目中的冷意如同实质。
徐钰也知道会得罪陆自容,但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他说着又添了一把火:“诸位公子都是青年才俊,谁能博得头彩,便以此玉佩相赠。”
徐钰手中拿着的是一块带血丝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珏”,显然是先皇所赠,贵重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