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黄色衣衫的男子小心地道:“他不会是死了吧?”
另一个紫衣男子方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了,情绪激动地道:“你……你还顾得上他,咱们的处境又好在哪里?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求着母亲带我出来……呜呜……”
他此话一出,其余男子也是感同身受,一时间哭泣声不绝,绝望的气息蔓延。
皇家祠堂中,死一样的寂静。
十几个人被押在一旁,这些人都是伺候徐瑾和陆自容的贴身奴婢。而另外一边,则是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
徐雅如将利剑从血肉中抽出来,被刺中的人就瞪大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中。
她的手指拂过刀锋,滴滴献血落在地上。她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不过是讲出我那妹妹的下落,竟那么难吗?那你们都去死吧!”
那些奴仆纷纷颤抖着。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侥幸之心,在徐雅如一连杀了七八个人之后,她们早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
“容王殿下!我等是真的不知道啊!”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徐雅如脸色一沉,道:“那就一个不留!”
“是,主君!”身边训练有素的黑衣侍卫都是最忠心的死士,听见命令之后,手起刀落,十几条人命就此了结。
热血洒落,人头滚落了一地。
陆自容跪在祖宗的灵前,双手合十,闭着眼一动不动。
祠堂中常年不灭的烛火静谧无声,淌下滴滴白色的烛泪,仿佛注视了此处千百年。
“我的好妹夫,如今你还不肯说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徐雅如大步走过来,一把将陆自容拽过来,硬生生地将陆自容从蒲团上拖到地上来。
陆自容仿佛没有看见徐雅如一般,只轻轻问了一句:“修竹,也死了吗?”
“什么修竹,本王怎么会认识?”徐雅如深深皱起眉,语气越发不耐,“她到底去哪儿了?别再跟本王说什么已经死了,这样的鬼话本王是绝对不会信的!”
陆自容轻轻地扫了眼满地的头颅尸体,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了张熟悉的脸庞。
修竹……倒在了一片尸体中,早已经没有了生气。
他微微一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不带任何情绪地看向徐雅如。
“徐瑾确实是已经死了。尸体你也看见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若是不信,叫仵作来查验便能知道真假。”陆自容平静地说道。
徐雅如残忍一笑,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打到了陆自容的脸上。
“还想骗我!”
陆自容硬生生地受了她这一掌,轻咳一声,擦去嘴边血丝。
“皇上明鉴,臣侍怎会骗你,你看了此物便明白。”陆自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徐雅如。
陆自容忽然就称呼徐雅如为“皇上”,徐雅如冷哼一声,也完全没有去反驳。反正左右她明天就准备登基为帝了。
但是当徐雅如的目光看到那个小瓶子的时候,她的目光凝滞了。
“你这是何意?”徐雅如沉声问道。
“陛下可还记得此物?当初您说这是瓶‘肝肠断’,要我在新婚之夜用在她身上。”陆自容缓缓地道,并观察着徐雅如的神色。
徐雅如身边的一个白衣男子在徐雅如的示意下接过小瓶。
只见他小心地打开瓶盖,拿出一根细针伸进去,在明亮处了看了半晌。
“千鹤,如何?”徐雅如朝白衣男子问道。
白衣男子点头:“确实是当时我配出来的那瓶。”
陆自容的目光扫过白衣男子的脸,微微一惊,此人与徐瑾从前收在黎阳宫的千代大侍君长得一模一样。
他很快就收起了惊讶,平静地道:“陛下明鉴,当时您说这是肝肠断,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那又如何,这是一种名为‘牵机’的药引,要不同的几种合在一起才会有效。”徐雅如阴霾道,“哼!若不是你当时背叛,未将此药用出,本王早就得手了!何苦像今日这般大费周章?”
“陛下此言差矣,臣侍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陆自容冷静地道,“臣侍确实是用了药的,但不知为何未能起效。臣侍当时也奇怪,所以才会又命人重新查看瓶中药材成分。今日听陛下说了要几种不同的药合在一起才能生效,这才明白,想必是其中某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千鹤听了,顿时玉容生怒,朝徐雅如道:“殿下莫要听信他挑拨离间,千鹤每次调药都是尽心尽力,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徐雅如微微皱着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千鹤公子何必动怒!臣侍只是说其中的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并未是一定是千鹤公子的错。”
“这便是她的尸身。臣侍曾听闻‘牵机’之效力阴寒,中了此物之后,就算数年也不能消散。是不是,只要检验过就知道了。”陆自容微微一笑,笃定地说道。
陆自容说完之后,祠堂之中陷入了沉默之中。
徐雅如自然根本不信陆自容说的徐瑾已死之话,但是在这么多年来她在徐瑾身上下了各种毒,不可能没有痕迹。确实只要一检验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徐雅如阴沉着脸,半晌后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要是让我发现不是如此,你的下场就跟这些人一样。另外,千鹤是我身边的人,挑拨离间的话便不要再说了。”
说着,徐雅如便叫了一个仵作过来,在陆自容所说的徐瑾尸身上检验起来。
尸身上穿着徐瑾的衣物,只是头发面部都被烧的无法辨识了。
千鹤瞪了陆自容一眼,嘲讽道:“你死到临头还想迷惑殿下,你们陆家素来与殿下作对,现在还想回头,简直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