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该起来了。”徐瑾拍了拍王韵清的肩膀。
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破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徐瑾两人只有匆匆离开,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安顿。
王韵清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徐瑾一碰,他就惊醒了。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徐瑾的脸色苍白,好像一夜没有睡,白皙清丽的容颜浸润在晨光中,有一种不真实感。她手上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裳,低垂着目光,纤长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说过,不用再叫我父君。”他的喉咙有些干涩。
“是。”徐瑾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她将衣裳递到他的手中,好像是怕他不肯穿,解释了一句:“这是我早上在附近农家拿来的,昨天的衣裳沾了血迹不能穿了。放心,我有放银子在旁边。”
“好。”王韵清深深地看了徐瑾一眼。
昨晚的惊魂冲淡了杨露禅不告而辞的悲伤,他此时端详徐瑾的面容,愈发有种交织着酸楚的复杂情绪在心头。
那十年被软禁在万清宫,他无数次嫉妒先皇那个死去的原配夫君,任凝之。连带着他怨恨徐瑾,尽管徐瑾在登基之后还解了他的禁足。
徐瑾无疑是像任凝之的,如此清丽的容颜,每每让人望见,就好像见到了从前那人的影子。
两人流落宫外,结果还是徐瑾在危难之时保护了他。经历了生死,两人同在寒夜中瑟瑟发抖,竟有些相依为命的味道。
徐瑾站在山洞外等他,他走进山洞深处,将干净的衣裳换上。手指轻轻一捻,将线头理出来,结果麻衣上因此破了一个小洞。
他轻声一叹,以前华服锦衣的日子终究是过去了。
王韵清换好衣服后,表情平静地走出了山洞。
站在一片青草地上,徐瑾回头朝他微笑,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十分脆弱。但她眼中的青涩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既坚韧又柔软的东西。
“我们走吧。”她说。
两人这次选了另一条路去青石镇,为了避人耳目,两人混在一个大型的商队里面,远远地缀在后面,倒没有什么人注意。
待抵达了青石镇,两个人再悄悄地离开队伍。
徐瑾和王韵清像其他普通的村民一样,在四处逛了逛,买了两顶锥帽、一些吃食,听周围的人讲起最近的大事。
经过告示墙的时候,徐瑾停下了脚步。王韵清并没有一同上去,而是站在附近帮她留意周围的人。周围稀稀拉拉站了几个人,都心不在焉的谈论其他事情。
徐瑾小心地遮住自己的脸,缓缓走到告示面前,像是想要确认什么,指尖向告示上按去。
“女皇失踪……摄政王理事……陆氏垂帘听政……”
陆自容不仅没事,还与徐雅如分庭抗礼,共治天下。徐瑾说不清是欣慰还是震惊,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的手指继续往下延伸,看到最新的一张的告示时,她的目光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