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火辣辣地疼,沈漓墨捂着脸,缓缓转过身,看到了站在面前威严的中年女子,惊讶:“娘,您怎么来了?”
看到倒在地上柔弱无助的儿子,沈卓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到底是她宠了多年的嫡子。
“早知如此,我便不该听你爹的,将你送进宫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初本来是顾家想送儿子进宫,奈何没有适龄的男子,所以就便宜了沈氏一族。
可惜,沈漓墨虽是嫡子,但被他父君掌上明珠般捧着,平日里被养得太娇纵,见识浅薄,也无什么警惕心。
“娘,此事真的跟墨儿无关啊!是她们把墨儿关在这宫中,也不让我去见陛下!身孕之事是误会,娘,您去求求陛下,陛下是知道的……”
沈卓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眼中的愤怒已然消失,她的目光变得冰冷:“今日为了你一人,我要倾全族之力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你还一片懵懂,真是不知所谓!”
“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沈漓墨流着眼泪,神色惶恐,雪白的衣裳凌乱。
“哼!什么意思?你认为,陛下当真不知道你实际上根本没有身孕?”
“什么,陛下她……”
沈卓的话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沈漓墨怔怔地望着她,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颓然坐倒在地上。
“你好自为之。”
女人的冰冷话语带走空寂大殿内最后一丝活气,随后大门关上,上了重重的锁,后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沈漓墨已经在永宁宫待了三天了,门口的侍卫不让他出去,说是陛下吩咐了,让他好好“保胎”。
他明明没有身孕,却被诊出了身孕,这样的事要跟娘商量。他害怕极了,让王爹爹出去传递消息。
倒是不知为何,王爹爹顺利地出去了,也联系上了沈卓,只是没法再次进宫来,于是沈漓墨再也没有见过王爹爹。
服侍沈漓墨的小侍们,也一个个地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惶恐地留在宫中。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只是没有自由。
这三天,足够所有人知道,沈家的儿子怀上了龙胎。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带来的并不是沈家的扬眉吐气,而是所有人的猜忌和排挤。
沈卓开始还激动着,想着倾全族之力也要保沈漓墨生下皇长女。结果,在接到王爹爹亲自传来的消息,知道沈漓墨并非真的有孕之后,沈卓气得半死!
她沉浮官场多年,听了王爹爹的叙述,多少猜到了怎么回事。
她心中不由暗寒,皇上的心思,好毒辣。
顾、沈、陆三家的合作仅仅是表面的,三家一致对外,只是想要自家的儿子能够拔得头筹,生下皇长女。
沈漓墨有孕的消息,无疑是将这种合作关系的利益实质赤果果地撕开,从此再无和平的可能。
顾家还好说,与沈家结着亲,可以商量,但是陆家,必然会开始最激烈的反扑。
另外一边,徐氏的宗室族老,老早就叫太医给徐瑾诊过脉,她们知道,徐瑾根本不可能有子嗣!
那沈漓墨的孩子是如何怀上的呢?与人私通,还是自导自演的戏?
所有人浮想联翩,文官们纷纷上书,讽刺沈氏作风败坏,其用词之恶毒,风言风语甚至都传到了民间。
沈漓墨被变相软禁在宫中,不知道这些。但沈卓每天去上朝,听到这些脑子都快炸了。
那些人还一脸讽刺,生怕他不知道,故意变着法儿上奏,还在她面前讨论。
沈家的正君听见儿子被这样污蔑,也被气病了。
如今再去说沈漓墨有孕只是误诊,所有人恐怕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沈家故意做作,从而遭来更加严酷的打压。
终于,沈卓见过儿子之后,来到了天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