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随着李母的脚步往庙里走,从熙攘走到清净,僧人关上木门,就恍如隔世似的。
李家乃是大户,李母来庙里又来得勤,这和尚和主持早就熟识她。他上前就分递给三人各三炷香,那和善脸上张开笑:“此刻佛祖易亲近,可供奉了。”
李月和李冶见着李母的样子,便随着她的模样跪下三躬。李冶本不是信佛的,只是此刻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在那三清观里呆了这么些年,也还是如今情形。
香燃尽,默了半个时辰,她们留了香火钱走出了门。李母有熟识的人,准备去叙叙旧。李冶同李月有些无聊,便在庙里面闲逛。
一到前院,就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她们正叹气准备掉头,身后就有人喊住了她们:“两位李姐姐,别急着走呀,当妹妹是碍眼的东西吗?”
得了,这还没客套上,就开始讽刺上了。
李冶一转头就对上了陈娇的眸子,不得不说那眸子是透亮的棕色,怪不得刘家那少爷会偏爱。
她微微一笑,“妹妹客气了,我陪我姐姐和母亲来讨个平安,只是这刚出来,就觉得这庙不灵。”
李月听懂了,就差没开口大笑,只用帕子掩嘴轻咳了一声。
陈娇听到这话,也咂摸出其中的意味,她也不恼,只是漫步走到两人面前,道:“听闻李叔叔被皇上押了一日,这……还好吧我本来觉着我也本不想来庙里的,可是来了遇见你们,这不想供奉也得供奉,毕竟要洗去晦气。”
李月听着恼,可也不知道怎么怼回去,暗自扯了扯李冶的衣袖。李冶回看她,两人意会。
随后,李月便冲陈娇道:“这晦气也是说不准的事,自从你进了刘家,我母亲就在庙里供奉吃斋一个月,到了如今,也只能说这晦气让人作呕,到现在都还没洗掉。不过也是,毕竟是大臣女儿驸马正室,论狗皮膏药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强呐!”
陈娇一听到驸马正室四字就开始恼火,不知道刘辰是怎么想的,同李月还没和离前处处都在嫌弃,这和离后却又念起了她的好,反过来嫌弃自己。她可气不过,这李月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嘴皮子厉害了些。
“月儿姐姐还是积点口德吧,虽说嫁给了太子,只是这太子也不见得能保出你呀。”
李冶听到这话,一皱眉,忽的想起些什么,急忙问她:“是你们陈家动的手脚?”
陈娇朝她微微一笑,道:“什么手脚,和我陈家可不相关。”她说完便径直越过两人,往后面离开。
李月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问李冶:“什么手脚?”
李冶皱眉,“她说太子保不了你,太子该保你什么,又保不住什么?最近出的事儿就只有父亲这桩,且陈家同李家不对付,这在朝廷上也是,我怀疑是陈家故意设的套。”
“不过也只是猜测,瞧刚刚陈娇的脸色,应该也没有太大出入,我明日陪着你进宫,告诉太子。”
——
陈家同李家不对付,早已经不是私下里这样,之前李月嫁到刘家,陈娇又嫁了过去,就弄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的。在朝廷上亦是如此,目前大臣们站为两派,两方都不对付,又恰好李父和陈家那糟老头子是同一官阶。
若是李父被皇上罢除,那最大的收益便是陈家那糟老头子的。
怪不得刚陈娇会如此说。
李冶心里含着事,不知不觉就随着她们回了李府,又嘱咐了李父几句,就跟着李月进了宫。
走在进宫的道上,她心绪万千。那墙还是红的,红得亮眼,她却又觉得颜色浅了些,估摸着是天晴的缘故。
李月过了这么久,还是没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父亲被诬陷那事是陈家下的套?”
李冶看了她一眼,嫌弃道:“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看上你的。”
李月:“嘿嘿嘿……”
听到她傻笑的模样,李冶就不想说话。进了宫,又到了太子府门口,李月一激灵,锤了一下手,激动道:“我明白了!”
李冶:“……”
宫女说太子在书房,两人也没耽误径直往书房走去。只是到了门口,碰巧遇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走了出来。
李冶只当没看见。
李月在一旁看见了,正想张嘴打声招呼,手上就被人扯着往前走,她倒闭上了嘴。
陆羽余光见着,微微皱眉,也没开口。两人就这么路过,她察觉到他走过自己身旁时扬起的微风。
待到脚步声远了,她一抬头望,刚刚的晴天不知为何又下起了雪。她记着顾娇来将军府时是秋天,这不知不觉,一个季节便过去了。
李月转头瞧见人走了出去,她这才问道:“你没事吧?”
李冶朝她一笑:“无妨。”
说完,她觉着正事重要,急忙敲了敲木门。
“进来。”
一推开木门,不知顾呈在收拾些什么,那桌上铺满了图纸,李冶无意扫了一眼,是边疆的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