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平在空乘提醒下醒来下机,这一趟没有助理跟,汪平自己取行李箱出去,刚刚出关,就看见一位高大帅气的男人搂着一位和汪平八分相似的美人,正在冲他挥手。
“妈!”
汪平推着行李箱,小步跑过去;到女人面前,他松开抓行李箱杆的手,和女人紧紧拥抱。
“好久不见!”汪平说。
“好久不见。”
女人很久没有见到汪平了,被他拥抱住也忍不住激动,抱着他摸摸他柔软的发丝,随后把他放开,上下打量自己儿子。
看上去还不错。
精神很好,感觉还胖了点——不像被剧组折磨的样子。
“帅了。”汪平妈妈笑道,“长胖了点儿,最近没生病?”
“嗯……好像生了。”汪平生病被人背进医院上过八卦新闻,他并不能信口胡说,只能说,“不过有人照顾,就还行吧。”
“那就还行。”汪平爸爸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拉过汪平也抱一下,“儿子,这几个月过得开心不?”
“那必须开心。”汪平笑,“你们的朝圣之旅呢。”
汪平的爹妈细分起来,就是极其不靠谱的那种类型。
两位朋友虽然家财万贯,但一天到晚也不工作,从国内到国外,各处旅行——他们对汪平也没什么要求,唯一要求就是——要开心。
“我们的朝圣之旅说来话长。”汪平爸爸把他的行李拖过去,“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到车上去说。”
汪平爸爸刚走了一步,忽然感觉手上传来一阵阻力,回头看,汪平拖住行李箱,不让他走。
“诶,等等。”汪平笑起来,“我有点饿了,要不,我先在机场请你们吃个饭?”
汪平妈妈张张嘴,抬头看了汪平爸爸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过去挽住汪平的手。
“行。”汪平妈妈说,“儿子想吃什么?”
双流机场内部就有很多好吃的店,三个人最后选了一家叫宽门的店,点了一桌子炒菜,用摆了一堆从隔壁打包来的廖记棒棒鸡以及成都小吃。
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子,很有一点年夜饭的意思。
汪平叫了啤酒过来,大家吃过一轮菜之后,汪平举起自己的啤酒,要敬父母。
“爸,妈。”汪平举杯,“祝你们新年快乐。”
两位连忙放下筷子,和汪平碰了一下。
汪平一饮而尽手中啤酒,把罐子放桌上,想了想,似乎终于下了决心,说:“我跟你们说个事儿,我今年就……不回家过年了。”
“猜到了。”汪平爸爸很是淡定,“刚才你说吃饭,就想到你是这意思了——怎么,工作上的事情吗?”
“那倒不是。”
汪平也不知道怎么和父母解释——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和自己解释——感觉兄弟表情不对,我想千里追到东北去看看。
你仔细品,这种解释诡异不诡异。
汪平夹了一筷子的夫妻肺片,搪塞道:“害,难道只允许你们春节咕咕咕我,不允许我也放你们一次鸽子吗?”
汪平妈妈了然于胸,抬起眼睛,非常八卦地看了看汪平爹;汪平爹眨眨眼睛,用眼神示意——
“我们可能要有儿媳妇儿了。”
“允许允许。”汪平妈妈笑着夹了一筷子红油耳丝到汪平碗里,“那你赶快吃完去刷机票吧,这都临近春节了,机票哪儿那么好买。”
汪平:“……”
汪平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
他平时机票都有助理一手包办,哪儿想得到春节机票不好买这件事情。
汪平心里着急,下意识就想拿手机出来刷机票。
当汪平只是伸手和自己的裤缝擦了一下,便缓缓把手放下,又举起来,放到桌上。
毕竟这是一顿年夜饭,天大的事情,也得吃完了再说。
但是机票……
汪平坐立难安的动作被父母尽收眼底。
这一次,换汪平爸爸在桌子下面拍了一下他妈妈的腿,挤眉弄眼地用自己的表情表达出八卦的欲望。
汪平妈妈笑着拍拍他爹的腿,抽张餐巾纸,擦擦自己的嘴巴,优雅道:“算了吧儿子,看你也急得不行了,赶紧买机票去吧。”
“但是年夜饭……”
“咱们家什么时候居然开始讲规矩了。”汪平爸爸很惊讶,把行李箱推到他手边,“行了,去吧。”
父母都这么说,汪平也就从善如流了;他一把拖过行李箱,站起来,小跑出店门,快速地朝售票的柜台跑去。
售票柜台离饭店遥远,汪平跑得有点快,人闷在口罩后,气喘得不行。
汪平把一只手搭在售票台的台面上,摸出钱包:“小哥,一张今天飞黑龙江的机票。”
“黑龙江……”小哥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蹙了蹙眉,“哎呀,没剩啦。”
汪平捏着钱包的手指略僵硬,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操作的小哥。
“大家都想过年赶着回家嘛,机票挺紧俏的。”小哥又查了一下,“明天有几张剩的,你要吗?”
“要!”汪平马上说,“给我一张最早的!”
“最早是五点半起飞哦……”
“没关系。”
小哥点点头,伸手要过来汪平的身份证和信用卡,在电脑上操作几下,替他买好了机票。
汪平借过小哥递来的证件,收好钱包,把行李箱拖到售票窗口的边角,
“请问,有没有可能会有人退票,今晚的航班空出来。”汪平问。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不过……您要在这里等吗?”虽然机场开了暖气,但这里正对门,也还是有点冷的。
更何况,什么急事非要今晚就飞不可?
“那如果有退票,是不是你们这边最先刷新出来?”汪平追问。
“这个是的。”小哥马上答复。
“那我等一个刷新,如果有人退票的话,请您马上帮我挂上。”
汪平和小哥商量好,不再站在售票窗口的正前方碍事,而是坐到他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上,背对往来的人群。
汪平低着头,打开售票软件,不断刷新。
但无论他怎么刷新,今天所有飞往黑龙江的航班,都还是一片灰色。
刚开始的时候,机场人来人往,偶尔还能听见有人路过汪平,或者看他背影像,在背后议论的声音。
然而随着天色渐晚,时间往深夜走,人群也越来越少。
最后,空荡荡的登机大厅里面,就剩下了坐在行李箱上刷手机的汪平,和今天一整天班的小哥。
小哥百无聊赖,偷偷打量汪平。
一个多小时之前他已经知道了,这位坐了几乎一天的大帅哥,是传说中的顶级流量。
这位传说中的顶级流量裹紧衣服,手指有点微微发红——每一次登机进口自动门打开,他都会稍微缩一下。
肯定挺冷的。
今天晚上小哥让他去吃饭,虽然再三保证有票一定给他留下,但这个顶流却固执地哪儿都没去,仿佛脚上长了一根根茎,被永久地捆在原地了。
“那个,先生。”小哥看了一眼时钟,“可能马上就最后一班航班了,我估计今晚没什么希望了。”
“没事儿,我等等就好。”汪平冲小哥微笑,“实在没有,我就去住酒店宾馆,明天早上再飞就好。”
小哥:“……”
行,劝也劝不动,也只能这样了。
小哥转过头,百无聊赖地刷新了一下内部的购票系统,下一刻,小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有了有了!!!”小哥赶紧把票锁住,激动地冲到汪平那边。“下一班机有人退票了!!”
“真的!!!”汪平也马上从行李箱上站起来,把早就准备好的证件塞给小哥,“麻烦您了!”
“不过……”小哥刚准备购票,身份证放上机器的刹那,他停顿了一下,“那个……是经济舱,您是个明星吧?”
顶级流量坐经济舱,那是不是还挺怪的。
“对。”汪平笑起来,“不红的明星,坐经济舱,刚刚好。”
·
汪平等在机场的时候,季走奔波在路上。
季走买的航班并不是直飞飞机,中间转了一道机,等待就花了两个小时。
东北的冬季黑夜漫长,季走抵达机场时,天已经全黑了。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或者是星星的夜晚。
天空阴沉,似乎是在酝酿一场雪,不开灯的路上,几乎没有任何光。
春节到了,基地几乎所有的人都撤走回家,整个影视基地冷冷清清,走在路上,只有踩雪声,没有任何与人有关的声音。
厚厚积雪上,只有一条轮子压出来的辙痕,以及季走的一行脚印。
季走慢慢地往里走,走到上次他和汪平堆雪人的地方,松开行李箱,堆了个小雪人,最后又把自己的围巾给小雪人挂上,这才继续往前。
季走行走很慢。
轮子和行李箱裹了地上的雪,变成一片白。
路灯因为电压不稳,忽明忽暗。
季走走路笔直,茫然而端正地走在这条长路上。
自从季走开始拍电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四川过过年——毕竟那个地方除汪平以外,简直荒芜一片,没有任何称得上是好的的回忆。
季走边走边想,不久后,走进住宿楼。
住宿楼前台站在一个福字下面,抬头,看到季走,冲他一笑:“季先生回来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季走简短回答,没有停留,径直往电梯走去;他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一路向上。
几分钟后,季走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前,他在打开自己的房门之前,回过头,看了一眼对门门锁紧闭的汪平的房间。
他不喜欢四川,所以不如回东北。
毕竟还有汪平哥的房间就在对面,可以假装他就在这里——只是没有开门。
房间发出解锁的“滴”声,季走走进黑暗的房间里,把行李箱扔进角落,缓慢地走到床边,往上一倒。
季走扑进柔软的被子里面,趴着,没动——这一天他就啃了两口汪平给他的蛋糕,但是他也不怎么饿。
反而是赶路久了有点累。
季走把衣服合上,被子懒得盖,轻轻闭上眼睛,就决定先这么凑合着休息一下。
季走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他感觉自己梦境里闪过很多东西,但是都是一瞬即逝,根本抓不住。
这种梦做起来很累,但季走又醒不过来,他在床上的眉头紧拧,额间渗出一点冷汗。
“咚咚咚——”
季走一开始没醒,但是那声咚咚咚越来越大,
粗暴的敲门声似乎是铁了心要砸开季走光怪陆离的梦境。
像是某个不讲道理的人非要从现实里面伸进来一只手,一定要把季走从梦里揪出来。
季走猛地睁开眼睛。
季走从床上坐起来,心跳如鼓,头疼欲裂。
“谁……”
没有人回答季走低哑的声音。
季走只能摸黑走到门口,一把扯开门扉。
下一刻,走廊的灯光铺天盖地卷进黑暗的门内,站在外面的光里,汪平一身新鲜的雪味,向季走扑进来。
汪平举起手中一大袋乱七八糟的红色物品,冲季走一顿摇晃。
“季走!我回来啦!”汪平说,“我们一起过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啦!!!感谢在2020-05-2523:24:38~2020-05-2622:4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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