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泽顺着肌肤漾动,黎一晨心神摇曳,耳朵发烫,不过她克制得很,没显出慌乱,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唇角挑开笑意,顾从云还以为自己当真调戏成功了,却没想到下一秒军师的手就拧住了她的耳朵。
“哎哎哎,痛痛痛!”
“顾从云啊顾从云,我看你身上的皮发痒,不替你松松你就浑身难受。”
“错了错了,嘶...不敢了不敢了,军师饶命。”
黎一晨笑吟吟的看着她,手上可一点没留情,这小皮孩不给个难忘的教训怕是下次还敢,她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年长者的威严了。
“下次再犯怎么办?”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下次了。”
“你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军师虽然这般说着,但总算松了手,还替她揉耳朵,“还有下次可就军法处置了。”
顾从云一脸悻悻,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算军营中人,军师说的这个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沐浴完毕,她随意擦了擦头发,倒在床上没两秒钟就沉沉睡去,黎一晨见她一条腿还搭拉在床沿外,忍不住失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睡姿如此不端正,好在这次不用她抱了,她的老腰也经不起第二次扭伤。
她躺在外侧,有点难以入眠,外面天色尚早,正是晌午时分,原本规律的作息突然打乱,失眠倒也正常,她睡不着,自然就开始琢磨官银无故消失之事。
她还未到凉城,掌握的线索和消息太少,只能先换一个思路,不能由果推因,那便猜因推果吧。
幽州刺史被斩是八月初五的事了,顾从云从幽州赶至长安也用了三日,初八清晨震惊朝野,初九便传来了官银失踪的消息,假若幕后之人就在幽州目睹了刺史身亡,那么最多有三天的时间用来谋划此案。
她可以确信顾从云出山去行刺幽州刺史这一事没有走漏任何一点消息,不然幕后之人不可能眼睁睁等着幽州刺史被杀,幽州毫无防备,正是消息没有走漏的证明。
幽州的叛军失了主心骨,皇上早已派人维|稳幽州,幽州离凉城更是路途遥远,所以凉城官银案,基本可以排除是幽州叛军所为。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纵使她接受起来很困难,也不得不去想,荆州或许也有谋反之人。
天下九州,以幽州掌兵最多最重,而荆州水路便利发达,两千里杨澜沧,八百里云梦泽,若是有叛军,只怕会比幽州更难寻,更难除。
这般一想,她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难以喘息,侧了侧身子,她眼前是顾从云安然入睡的侧颜,黎一晨盯着她清隽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唇边总算有了笑意,伸手去捏她耳垂,凉凉的,软软的。
她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临时玩具,压力倒是缓解了不少,换了个方向去想这件事,凉城官银案的发生和北上抗突有必然的关系,劫官银的罪和谋反也差不了多少,若是能将这人揪出来,再和幽州叛乱联系起来深入调查,定然又可以牵扯出不少大人物。
想了许久,她也终于坚持不住,呼吸悠悠,缓缓睡去,没发现顾从云的唇角微微扬起了一道不易觉察的弧度。
待得天黑两人才转醒,黎一晨昼夜颠倒,头阵阵发疼却也只能忍耐,两人终于在第三天的凌晨抵达了凉州城外。
黎一晨没有选择进城,反而是朝南策马前行,不出多远便见到了一批官兵正在此地寻找排查着什么,有个千户认出了汗血宝马,还不待他问话,军师已经先一步下了马,从怀里取出一块金牌,千户瞳孔一缩,立刻单膝下跪,本想大声问好,又被军师拦住,拉着他问道:“痕迹呢?”
千户见她身后跟着个人,也不敢多问,快步朝前领着两人又行了半里,绕过营地,指着地上一对乱糟糟的轮印和马蹄印道:“大人,就是此处。”
黎一晨蹲下身来,用手指测了测轮印和马蹄印的深度,确定了此处应当就是运送官银的部队在城外驻营的地点。
可是距离官银被盗已经过去了三四天,地面上的痕迹凌乱且散漫,新旧交叠,犹如乱麻,她眸光深沉,问道:“事发过后,为何没有立即保护现场?”
千户愣了两秒,很快回答道:“当日由城中孙杨副将带人探查,此事重大,人心惶惶,孙杨副将本想顺着痕迹追查,却不料痕迹不出百米便消失无踪,身后的兵马不曾注意损坏了一些现场,指挥使大人已经将孙杨副将和其军营中的将士一并责罚一百大板,现下还关在城中的禁闭营中。”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板子打了,禁闭关了,黎一晨也不好再多做说辞,顾从云跟在她身后,牵着马,安静的看着,格外的乖。
军师蹙着眉,顺着痕迹走了大约百米,痕迹确实到此为止就没有了,断的很利落果断,就像是有人站在原地飞天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