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秘史,其中门道甚多,顾从云只解其一不解其二,她虽是论不过军师,但也不想就这样输了,辩解道:“军师,你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不公平,我要求换题。”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不是正常么?难不成要以短攻长方显坦荡?”黎一晨哑然失笑,看着她颇为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换个什么题?”
顾从云想起在师门之中,曾经有前辈考过他们的一道题,“杀一百个坏人,和救一个好人,军师会如何选择?”
这题可有点意思,黎一晨也不着急回答,反倒问她,“你这题可是门派前辈出的?渡过劫的那种前辈。”
“你怎么知道?”顾从云惊异。
“唔...瞎猜的。”军师含笑,不告诉她自己如何知晓的,“顾从云,你选了哪一个?”
“当然是前者了,杀一百个坏人,肯定不止能救一个好人吧。”小皮孩对前辈还有些微词,“既然走了剑修道,就不该问这种问题,我觉得前辈八成是年纪大了心软了,也不知道他渡劫成功了没。”
军师斟茶,笑道:“他定然是成功了。”
顾从云和她说话总觉得自己蒙在雾里,也觉得她把自己当小孩子,难免有些不高兴,“军师,你还没说你的选择呢。”
“救人。”
“救一个人?”
“对。”
“...”
简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为什么军师这般选?”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黎一晨注视着她深色的眼眸,“等你渡劫时应当就知晓了。”
好烦,又是这句话!前辈也是这个口气!
顾从云快步走了出去,站在船尾,眸光突然变得有点危险,她嘴角微微勾起,冲黎一晨抬了抬下巴,“军师,我这个人求知欲很强烈的,你教我就要有始有终,不然我们再划船玩玩?”
好么,开始不讲道理了。
她下意识就拿手盖住杯面,生怕这小舟当场起飞茶水会溅出来,神色也是显出几分僵硬紧张,急忙咳嗽一声,宽慰道:“顾从云,现在可是渔民打渔的时候,你这般胡来,一会撞上了可不好。”
“军师怀疑我的船技?”
黎一晨差点听成床技,她一边汗颜着声讨自己的内心,一边勉强笑道:“怎么会呢,顾掌门神功盖世,小女子不敢造次。”这话的味道就更怪了,还好顾从云没听出来。
“你说还是不说?”
“...”
怎么就变成这般情况了?她对于顾从云的强硬很是无可奈克,冲她招了招手,妥协,“好好好,告诉你缘由,快回来吧,这小船再让你来两遭该散架了。”
顾从云咧嘴想笑,又急忙绷住了神色,生怕军师会觉得她小孩心性,然而走路的步子发飘,甚至还蹦了两下。
她坐在船篷里,又讨了杯茶,清甜润喉,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军师不移开。
黎一晨深吸气,静下心神,伸出一根指头在她手心滑过,痒痒的,顾从云忍不住握拳,抓住她的手,笑道:“军师你干嘛?”
“在教你啊...”这小孩子的心情果然是六月的雨,一会晴一会阴,黎一晨让她松开拳头,又从她掌心横着滑了一次,柔声道:“你且看一看,我这是一,你这是多,若是够强,一可敌十,敌百,甚至万军。”
她说着说着就不由得去想象顾从云是如何从万军从中取的幽州刺史人头。
定然是犹如惊雷,宛若游龙,一势而起,十方无敌,万军不可挡。
顾从云这才理解了,她抓着军师的食指饶有兴趣,“那就是救一个厉害的人,这个厉害的人会去杀坏人,而且能杀不止一百个坏人对不对?”
“嗯,大抵就是这样。”黎一晨见她开心得纯粹,全然想象不出她御剑杀敌的样子,心头不禁感慨,只愿她能一直这般就好了。
前辈的问题其实暗指的并不只是这浅薄的一点,但是黎一晨不能说,修道之人最是不能触碰天机,若是她说给顾从云听,只怕日后反而会对她修行不好,平添坎坷。
顾从云当真是高兴了,在船篷里蹦蹦跳跳撞了好几下脑袋,她不尽兴,又跑到船尾,黎一晨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下,那句住手没说出口,小舟又来了一次飞行冲刺,她摇摇晃晃,头晕眼花,被顾从云紧紧搂在怀里。
“军师!我好快活啊!”顾从云在她耳边大喊。
可是,军师一点也不快活...
咔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