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天睡得昏沉,前半夜是一片黑暗无事,可到了后半夜,她没由来的做起了梦。
这个梦倒是怪得很。
因为她知晓自己在做梦,所以开始时并不怎么上心,只以为是白天舒问雨失踪的事情想得多了点才会做梦。可梦境渐入渐深,她的意识宛如浮萍随波飘摇,牵入洪流。
画面场景周转,她和同行的老师请了个小假,在云南的深林中漫步,权当是散心了。
她却记不清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
梦中的她不记得,现在的她却仍旧焦急,想探明这心烦的源头。
深林落雨,片刻已是瓢泼扑面,好在她的背包和外衣都是防水防尘的,倒是不用太担心东西淋湿,但这雨太大,打在脸上头上脖颈间都有些发疼。她不是耐性等待的人,在树下站了一会便随便选了个方向一头扎到底。
雨中疾驰,手在额前挡着,想看看附近有没有避雨的地方,就是个山洞什么的也好。
衣服和背包是防雨的,可她人又不防雨,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流下,仿若蜿蜒小蛇在她胸口背脊爬行,好在她到底是见到了希望。
这雨幕深林深处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村落。
少数民族在山里很正常,她顶着大雨到来,敲响了村口一户人家的大门。
是谁开的门?
记不得了,雨那么大,劈头盖脸的,恍惚声音是个女孩。
山里人热情待客,细节一类在梦里已是模糊,却有一处记忆鲜明深刻,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冒雨奔跑,内热外冷,女孩家的桌上放了个红果,看起来很是诱人,她以为是苹果,又饿的厉害,抓起来便往嘴里啃。
既然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记不得味道了?
只记得那果子,红得妖艳欲滴,苹果虽也红,但绝对不会红到那个程度。她当时只以为是超市里见过的红蛇果一类,既然放在桌上,那肯定是可以吃的了,所以根本不怀疑,咔咔几口就啃了个一干二净。
女孩见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冲她笑,那笑容里像是藏着某些奇怪的意味,还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惜她记不清了。
随后画面一转,眼前灼浪翻涌,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在耳畔久久回响,她觉得刺耳,又看着熊熊燃烧的房屋,心里开始莫名的焦躁。
即便是在梦里,即便王乐天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绝对不喜欢这副景象。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指微微痉挛,有什么从她手边过去,带起一阵微弱的风,想去抓住却失了手。
是什么?想抓住什么?
是背上的小道姑,还是小姨的手?或许都不是,火浪逼近,她退后两步,低头一看,脚边掉了几个小白团子。
一颗心猛的下坠,军师!
那间燃烧的别墅又变成了军师的小屋,她没能来得及救军师,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把一切化作灰烬。
她到底是去干嘛啊?
这一句话反反复复问了自己千遍,从第一次穿越开始,她就在不停的问自己,她想知道她能做的事,而不是单纯的当一个看客。
可是到头来,好像什么都没做到。
她明明就已经想了许多,思索了许多,也同样的付出了行动,为什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
越是这样想就越气恼,她心火烧得旺盛,在梦里也一样感知敏锐的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那栋燃烧起来的别墅,还有周围喧哗的声音,她直觉只要搞清楚那栋别墅里发生了什么,就能再次摸到头绪。
毕竟那个场景里,她最是心烦,甚至到了心慌的地步。
她在害怕吗?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秒就被她的心火烧的烟消云散,她才不怕!
她就是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顾清秋和她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看着自己时,眼神清澄纯粹,优柔浅淡,一点也不像是气她恼她的样子。
所以,问题是出在了她身上。
她牵过她的手,她们的关系她很清楚。但是那句说过的分手,她也记得很清楚。
两端的线头她都看得见,可是中间的线却消失了。
她急得心火乱窜,梦中的场景还在别墅前,既然知道这是清醒梦,那就说明她在梦里是可以控制自己的。
尝试着往火海里走去,刚一抬起脚步,四周景色骤变,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
搞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