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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伤是哪处?”
楼上死寂的氛围被何巍然的开口打破。
由于这一次被害人出血量较大,何巍然蹲下来察看尸体伤痕,目光逡巡在深浅不一的伤口上。
“不是,都不是。”法医拉下张呈玲的衣领子,上面赫然印着一道红痕:“面色肿胀发紫,眼结合膜下出血,初步判定是窒息性死亡。”
与前三起案子一样的死法。
卓停唏嘘一声:“要都是被绳子勒死的,这一案八九不离十还是前三起案件中逍遥法外的凶手。”
“可......”他顿了顿:“这起案子是目前为止唯一有血迹的,难不成是凶手这次突然有了暴力倾向?”
何巍然陷入了沉默,第四起案子的发生对于目前的侦破无疑是不稳定因素,沿着这条线索的推理是迷宫还是曙光谁也说不定。
“小停子,你协助现场提取证据,让老高回去尽快出一份尸检报告。”
幸好报案及时,第一案发现场没被破坏,警员们也不用受上次把尸体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痛苦。
那味道,即使是从警多年,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闻了也干呕了好一会儿。
忙碌的现场还算有条不紊,何巍然站定,接着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前没点燃。他拐下楼梯拐角,迎面碰上了上楼的褚澜川。
褚澜川站在他两个台阶下,镇定昂头,黑发半干不湿,略带潮意。
少女昏睡在他怀里,睡颜安然,但唇色惨白,一派了无生机。
何巍然收回探究的视线,叼住烟问:“是报案的女孩?”
“是,我在楼下发现的她。”褚澜川垂眸凝神看着怀中蹙眉不展的人儿,解释道:“不过因为过度惊吓,加上淋雨后的虚弱,她暂时昏睡过去了。”
他说的极其轻声,生怕惊扰到女孩分毫。
“师弟,你先带人去医院休息,具体问题等她醒来再问。”
何巍然知道这很残忍,十三岁,按年龄来推断也不过是初中生,就要面临至亲双双离世的事实,但必要的询问必不可少,这不是逃避能解决的事情。
目送褚澜川下楼,何巍然才掏出打火机点烟,隔着朦胧的烟雾,他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还要过多久才能拨云见日,还被害人家属一个交待。
确认第一起案中的被害者是a大大四艺术系在读学生后,她的单亲妈妈从c市千里迢迢赶来江城,在他面前重重跪下,几近哭成泪人:“警察同志,我求求你,我五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抓到凶手,怕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卓停脚步沉重地跟了过来,开口提醒:“老大,韩局已经知道情况了,决定合并立案,成立专案小组。”
何巍然对此并不意外:“韩局要了哪些人?”
“以老大你为中心,老高负责尸体检测,我和鱼仔搜证,还有......褚澜川协助调查。”
“通知下去,今晚小组全体成员开会。”何巍然的眼里写满了坚定,指着胸前的警徽道:“不到山穷水尽,就不能对不起这个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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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消毒水气味浓郁,云昭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她在昏睡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里,养母张呈玲酒气熏天地回来,和平日一样对她没有好脸色,嘴里骂骂咧咧道:“小浪蹄子,今天客人看你一眼,魂儿都快被你勾跑了......”
“我没有。”她没哭,但睁着秋水似的剪瞳倔强反驳。
“还敢顶嘴?”张呈玲扬手一个巴掌要落下,她才突然从梦中惊醒。
云昭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浑身冷汗,抓着床单念念有词:“别,别过来......”
“醒了?”褚澜川依旧坐姿笔挺,他捏了捏鼻梁,起身探了过来。
她下意识想躲,犹如受惊之鹿,单薄的身子显得愈发可怜起来。
“我不动你。”接着,褚澜川用手背轻柔地贴了下她的额头,女孩的体温仍然异常滚烫。
整个流程如同医生单纯检查病人情况,不带丝毫个人感情。
可她的心跳偏偏不正常地加速了。
与她额头的温度相较,男人的手背冰凉一片,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触感并不柔软。
云昭一时间屏气凝神,努力把思绪从梦境的可怖拉回到现实。
不,现实明显更加可怖。
她没有养父养母了,再次成为孤儿,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眼前又浮现出不久前鲜血满地的场景,云昭脑子一阵昏沉,觉得沾到自己身上的血怎么样都擦不干净。
女孩靠在病床床头,双臂抱膝,把脸贴在小臂上,按心理学来说,算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