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跟哥哥说这些,嗯?”褚澜川将烟头熄灭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腾出一只手来捏着女孩光洁的后颈,目光灼灼。
“怕哥哥担心。”她的答案有些违心,只是怕褚澜川担心的话,根本不用解释谈厌的存在以及后面那句什么也没有。
那么多选择里,她偏偏采取了最笨的掩耳盗铃。
褚澜川虚搭在女孩后颈的手骤然用力,往下陷去,能感觉的到肌肤下跳动的脉搏,“记不记得哥哥跟你说过什么?”
她将他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不要早恋,好好学习。”
他抽回手指,单手抄进裤兜里,半倚在栏杆上,“记得就好。”
“不要跟谈厌走太近。”褚澜川扬了下下巴,露出形状好看的喉结。
云昭不知道为什么褚澜川要这么说,但也仅仅只是顺从地点头:“嗯好,我知道了哥哥。”
谈厌不是个坏人吧,她想。
她见过的少年一派温润,偶尔眸子里也透露出孤寂,但转瞬即逝,他很爱看书,动手制作东西的能力也不错。
这样的人,也会是坏人吗?云昭没有答案。
不知怎么,褚澜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三年前那一封匿名的邮件,如果真是谈厌发过来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越来越叫人看不透了。
云昭肚子叫的正是时候,女孩不好意思地垂头,仍觉赧然。
褚澜川不觉失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来吃饭。”
于蔷的厨艺是黑暗料理的终极版,所以云昭对褚澜川做出来的饭菜报的希望并不大,总不可能比于蔷做的还要难吃就是了。
结果,褚澜川很是娴熟地套上围裙,云昭小跑到他身后,将带子系上,准备看他大显身手。
糖醋排骨、西红柿鸡蛋汤......他随随便便做了几个家常菜,满满当当地摆在桌上,看上去卖相十分不错。
云昭小心翼翼伸出筷子尝了一口,没有任何黑暗料理的成分,美味的饭菜给味蕾带来了极大的愉悦。
他吃的不算多,只是看着女孩把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吃的像一只小仓鼠,“好吃吗?”
她点头说:“好吃,哥哥做的都好吃。”
褚澜川对此展现出不置可否的态度:“小马屁精......”
饭吃到一半,云昭想起早上女人问自己的事情,便试探着开口:“最近江城是发生了什么失踪案吗?”
“是,昭昭怎么知道的?”褚澜川记得,人还没有下落前,警方这边的同一口径是按照失踪案来处理,怕的就是定了凶杀案,会激怒凶手的犯罪情绪。
“早上的时候有家属来问我。”她记忆力向来不错,所以记住了寻人启事里面的关键信息点:“八岁,穿红色羽绒服,身高大概......对吗?”
“对。”这是里面最小的女童,也是目前发生的最后一次失踪案。
今天开会的结果一致认为,这次失踪案的选择对象并不是涉及到寻常的拐/卖案件,因为她们都有一个特征,均为八到十三岁的幼女。
拐/卖者并不会选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启了蒙就代表不好控制,卖给下家也难掩耳目,他们偏爱年龄段更低的孩童。
而年龄这个特征,只让褚澜川联想到了一个名词,恋童.癖,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洛丽塔心理。
幼女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纯洁,同时,越纯洁的事物就越是让人想要摧毁。
褚澜川慢悠悠搁置了筷子,平静地问道:“昭昭,你对你养母的工作了解多少?”
她眼神里露出了短暂的逃避。
他安抚道:“不愿意讲也没关系,只是张呈玲之前的工作可能跟最近的失踪案有些关联。”
不是云昭不愿意透露,而是她一提起张呈玲,内心的惊惧就让她产生了回避的念头。
“她手底下有很多人,都是女孩子,她会让她们给客人提供......”女孩闭着眸子,嗓音轻颤:“提供那种服务。”
哪种服务不言而喻,褚澜川沉默着听她的讲述,“她会给客人打电话报价,还有一次客人到家里来,说......”
“说喜欢我。”云昭浑身像陷进冰窟,心头上唯一的一点热度还是褚澜川带来的。
“我很害怕她会把我卖给那个客人。”这样的经历注定是污泥,所以某种程度上,张呈玲和杨磬的死亡对她而言也可能是一种解脱。
这样的人怎么配为人父母?!
褚澜川在她面前半屈着膝盖,他掌心的热度让她逐渐平复下颤抖。
“他们不是你的家人,伯母是,哥哥也是,以后我们永远是家人好不好?那些不愉快都过去了。”
云昭紧紧搂住他脖子不撒手,如同三年前一样,迎来一个让人安心的怀抱。
最后,褚澜川选择守在女孩床头,他看着她姣好的睡颜,只不过白皙的脸庞上还挂着几道泪痕,很是楚楚动人,心中的保护欲更甚。
直至她沉沉睡去,他才离开房间,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翌日一早,褚澜川就直奔警局继续翻查酒吧的资料。
所有的最后监控均断在这里,那些女童为什么能被带进去以及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出来,这都是目前案件的疑点。
据了解,张呈玲最早是酒吧的卖酒人员,后来被提升当了个小领导式的人物,背地里却一直干着污浊的勾当。
何巍然把文件摊开,递给他看:“朝暮目前是谈氏旗下的产业,这个酒吧的经营人也在几年前易主,张呈玲在此工作,经营人一栏填写的是一个叫魏峰的男人,但我查过了,这个人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
什么样的经营人会选择填写假的信息,并且还能成功瞒天过海?
何巍然和褚澜川都对此心照不宣,朝暮并不是一家简单的酒吧,涉及到的利益链及罪名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
“朝暮有严格的会员制度,非会员只能进入吧台、舞厅等场所,至于会员以及高级会员,才能享受更多制定的服务。”何巍然继续说道:“不过在今晚,朝暮据说有一场蒙面舞会,所有人均可参与。”
“蒙面舞会?”褚澜川反问了句,接着目光落在了手腕上那一只永远停在八点三十六分的腕表,那是褚恒唯一的遗物,可能是出任务前坏掉所以才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
在那场缉毒大爆炸前,他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见过褚恒,母亲也终日提心吊胆,生怕从某一天开始父亲就音讯全无。
很不幸,这样的悲剧还是发生了。
所以在他现在的记忆里,褚恒还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男人会把他放在肩膀上举着,会教他骑自行车,让他摔了一次又一次却不出手相助......
“前几日有一批冰/毒流入江城,但至今没查到下落。”褚澜川收回落在腕表的目光:“看样子和这个酒吧脱不了干系。”
既然是蒙面舞会,乔装打扮必不可少,褚澜川从服装店租来了几套衣服,均是中世纪打扮,打算晚上去朝暮一探究竟。
沈湘在新一批实习生中表现的确优异,所以在她申请加入今晚的行动时,何巍然同意了给她这次锻炼的机会。
答应后,女人的面色却有些别扭:“师兄,褚队是不是讨厌我这种类型的啊?”
“怎么这么说?”何巍然心想,也不至于讨厌吧。
沈湘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面露欢喜:“那晚上的任务是褚队带我执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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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醒来时,褚澜川已然不见踪迹。
她照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学校,试图摆脱昨晚涌入脑海的回忆。
经历了昨天的风波,蒋巧一改没心没肺的态度,对着她嘘寒问暖了一番:“昭昭你没事吧,突然没看见你,我真的是慌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什么,遇到了曾经的朋友,讲了会儿话忘记时间了。”云昭选择撒谎来平复蒋巧的愧疚,“我家里人可能有些着急,因为没拨通我的电话,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么?肯定没事的啦。”
蒋巧捂了下心口,递了盒小饼干过去:“那就好,昭昭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快吓哭了呜呜呜。”
云昭冲她点头:“好啦别担心,以后我会把手机带在身边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临时被占为考试,一片叫苦连天中,班主任才清了清嗓子:“期末是八校联考,学校之间是要进行对比的,你们别给我们学校丢脸,要不然别说是我教的学生。”
唰唰声中,云昭停了笔,她写完后又检查了一遍答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提前交卷了。蒋巧抬头望了眼女孩洒脱的背影,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学校的教学楼上还挂着去年高考成绩的横幅,大红色布料被风鼓动着,煞是显眼。
谈厌让司机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实在是太过于招摇,引得路上行人频频回望。
不过他不以为意,只是架着银边眼镜坐在后座,将车窗严严实实地关上。
司机看到了云昭出来才回头禀报了声:“少爷,她出来了。”
晚霞满天,冬天里天黑的早,远处的街灯一盏盏亮起,谈厌的身影嵌在街道的景色里,步伐却是不疾不徐。
那身影慢慢移动,直至覆盖上了女孩的影子。
他眼神里充斥着由衷的宠溺,嗓音格外轻柔:“昭昭,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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