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气得有些血压升高。
她淡出江湖多年,因为她决意出家而好不容易压下的风言风语,就这么功亏一篑。
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江寒实在保持不住平常心,杀气凛凛,简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江寒一边砍瓜切菜一边自责于自己毁了男神一生清誉,叶英却反过来安慰她,道:“他人闲言碎语何必挂心?你我知晓其中缘由便也足矣。”
江寒实在笑不出来,只能面瘫着脸迟疑地道:“只怕是世人愚昧,妄自猜测,道你薄幸。”
“我又何曾在意这些?”叶英容色淡淡,走在敌营都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立身持正,光影不斜,我们问心无愧,便无惧其他。我倒还忧心于你。”
“我?我倒无碍。”江寒面无表情,心中却露出了狰狞的笑,“出去当着大家的面揍师弟一顿,便可真相大白。”
叶英淡着眉眼,偏首想了想,居然附和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你们这样宠基友是不对的。#
好好的一场掌门营救计划,硬生生被折腾成一场闹剧,可想而知江寒心里有多窝火。
内力催发到极致,令她的衣袂无风自动,猎猎生风。但是哪怕是初次动手杀人,江寒握剑的手依旧很稳。
被他们折腾出来的动静而惊扰到的敌人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这种时候容不得江寒留情,更容不得有半分犹豫。
江寒的剑,是至纯之剑,至诚之剑,也是剑圣口中不杀人的剑。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柄剑开始杀人之时,会如此令人惊惧绝望。
没有了那些为了制服敌人而避开要害的多余举动,她剑气如虹,似匹炼惊梦,但是一剑刺出,欲碎苍穹。
就仿佛神明提起笔,写下不可违抗的天命,凡人明明亲眼见到了那落下的笔锋,却依旧束手无策。
逃不开,躲不过,持剑之人神情冷肃,发如霜雪,那双眼睛凝视着人的时候,一如山间石子,与其说是冷酷,倒不如说是冷漠。
杀人就如拂去衣袖上的尘埃,甚至在倒地的那一刻,也无人能想明白,为何江湖上仁善之名远扬的太虚真人,面对生死会如此清寂淡漠。
——仿佛杀人,再平常不过。
江寒甩去剑刃上的鲜血,和叶英背对着背,持剑而立,冷着眉眼看着四周将他们围困于此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天一教弟子。
连同前世将近五十多年以来,江寒是第一次杀人。
在这个时代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一个习剑之人,整整数十年光阴,混迹江湖,却滴血不沾。
这个简直像笑话一样的事情,江寒做到了。
然后今天,她自己亲手打破了。
她并不是不能杀人,只是不想杀人,多年习惯如此,却不代表她会在家国大义的立场之上还对敌人手下留情。
——那是对自己的残忍,也是对她所守护的人的不负责任。
江寒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犹豫。
叶英知晓她的想法,所以也不会再劝阻。
她持剑,他持剑,剑在手,这世间又有谁能阻止他们的脚步?
“可还好?”叶英身周的剑气逐渐凝实,由剑意构成的剑域将两人密密实实地笼罩在里面。
“无碍。”江寒微微偏首,她再次催动剑气,纯阳内息催生而出的气场如水蓝色的浮光,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漾开。
“杀出去——”
剑气如虹,如东海归墟,刹那倾斜的海洋,又如不周山倒,令人绝望。
被那磅礴浩瀚的剑意压制得近乎崩溃的敌人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惶恐,仿佛为了壮胆一般一拥而上。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啊啊杀了他们啊——!!!”
从高处俯瞰而下,如同密密麻麻的蚁群要将困在中心的两人蚕食殆尽,喊杀声震天。
可阵中的两人却依旧眉眼平和,清淡如水,修雅如竹。
横剑,起势。
镇山河——
轰然炸开的气场形成两极阴阳,扑到近前的敌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便彻底湮没在浩瀚如山般的剑意里。
叶英微微抬手,无形的剑意霎时凝聚成型,铺天盖地的剑刃几乎遮蔽了天空,如狂风骤雨一般四射而去。
破空之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兵戟相交的铮铮之鸣清晰地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
叶英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无上心剑,到底是什么?
就是当你的背后站着的,是你无论如何都要用剑守护住的人。
不可令敌人越雷池一步——这样的决然。
龙跃殿炸了=。=
已经汇合到一起的谢云流、李忘生、叶芷青、玄正以及东方宇轩看着方才烟花爆开的地方再次轰隆声大作,一时间齐齐默然。
#太虚真人/师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诶。#
江寒和叶英赶过来的时候,几位掌门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两人如出一辙的白发。
然后再次齐齐露出了“真人/师妹你还是还俗吧”这样的表情。
江寒:“……”呵呵,越来越想打师弟了。
江寒顶着一张大写的冷漠脸往谢云流和李忘生中间一站,表示明明所有羊的羊毛都是白的,又不是只有自己特殊。
#陪男神白发的不一定是老婆还有可能是脑.残.粉!#
#人家共白头只要9元,我陪男神共白头却要200软呢!#
好在如今能成为掌门的也都不是八卦之辈,所以这件事情就看似平淡实际非常凶险的撸过了。
李忘生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因为事态从急,也并没有深思。
一行人一路开道杀出重围,这群人汇聚在一起时,这天下间当真没有人可以拦住他们。
而这时,从殿外杀进来的人方才和几位掌门汇合,来的人除了叶炜、李承恩、萧白胭以及曲云以外,竟然还有唐门的唐老太,以及变成了塔纳的唐书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