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瑜见她喝了两口就兴趣缺缺,也知道她嘴刁,好多东西是不吃的。
只是这豆浆甜甜的,怎会不好喝呢?
韩景瑜:“你不喝?”
赵曼:“我喝饱了。”
韩景瑜心说信你才怪,她的食量虽然很小还没有小到那种地步。
其实她已经吃了两根油条,加上豆浆差不多也饱了。
他觉得浪费东西可耻,便拿起她的杯子来:“那我把你的喝了?”
“你喝吧。”赵曼兴趣缺缺。
她为什么要带着在未来世界吃刁了的嘴巴来到这个世界。
呜呜呜。
心疼东西是这个时代过来的人的特质,韩景瑜也好,家里三个孩子也好,很少剩饭剩东西,他们总是能把碗里面最后一粒米都吃的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别扭的,韩景瑜端着她吃剩下的豆浆,一饮而尽。
然后冲她笑了笑。
赵曼觉得很心酸,莫名有些心疼他来。
捏了捏他的手:“呜,你真好。”
韩景瑜:“这哪能算好呢,等咱们以后结婚了你会知道我有更好的一面的。”
赵曼:“.......”我信你个鬼哎。
这一幕刚好落在不远处站着的薛敏敏的眼里。
他竟然不嫌弃女人喝过的东西埋汰,竟然都喝了个干净,他是有多喜欢这个女人!
韩景瑜端着赵曼喝过的豆浆很自然的喝了下去。
赵曼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在家里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有时候她没有吃完的,韩景瑜很自然的就拨过去吃掉了。
在薛家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根本不可能!
尽管薛母是挺喜欢薛敏敏,而且是当做自己的心肝肉一样疼爱的,可要是跟薛志军比,谁都没有办法夺走薛母心里最深的爱意。
她对儿子能好到什么程度呢,从小家里吃饭都是优先薛志军先吃,只要是家里有细粮,薛志军就不可能吃粗粮,只有他吃饱了,姐妹几个才能动筷子。
当然薛志军是没有那个觉悟自己掺点粗粮进去的。
薛父是个老实人,也不说什么,他自己是粗的细的混在一起吃,非是过年过节过生日这样的大日子,不会只吃细粮?
家里吃肉亦如是。
这年头谁家里的肉票不紧张呢,好容易砍一次肉,若是紧着薛志军吃好,家里其他人就别想吃到肉味,薛敏敏在十岁以前都没有吃到过肉的味道。
那会儿最美味的东西就是油渣,每次存了好久的肉票买点板油,炼出来一小坛猪油是要吃一年的,这个时候薛志军可以捧着盘子吃个够,妈妈会用盐撒在上面,闻着那股子味道就知道香。
每次这个时候薛家几姐妹都是拼命用鼻子吸气,趁猪油味没散掉之前拼命吸上几口。
有一次薛志军吃的急,有一块掉地上了,薛敏敏偷偷把那块猪油渣给踢到旁边,等旁边没人的时候再偷偷捡起来,吹干净了含在嘴里,当时那股子猪油的味道散落在嘴里的各个地方,她都不敢咬就这样含在嘴里,直到含到软软烂烂了才不甘心的咽下去。
那味道她终身难忘。
也很难忘记的是,薛志军大口大口的吃猪油渣的时候的记忆。
等到大一点了这种情况才好些,她有那么多好哥们,总会有人把自己舍不得吃得好吃好喝的东西给她,她也经常吃到猪油渣,但是再也不是记忆中从地上捡回来的那个味道了。
所以当她看见韩景瑜吃掉赵曼嫌弃一样不爱吃的东西的时候,她怎么能不嫉妒,火焰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燃烧掉了。
“敏敏你看啥呢?”薛志军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去打听一下咱妈什么情况?”
刚来的时候还说着薛母的事情,突然就见到薛敏敏哑火了,薛志军心里也存着一口火气,他顺着薛敏敏目光的方向看见了眼前的两人,认出来了韩景瑜。
以前薛志军就很怕韩昌君跟韩景瑜这两个。
他比韩昌君小了五岁,从小也认识韩昌君这个军官的儿子,他家世好,从小就很懂礼貌,大院里面就没人不喜欢他的,是个人见到他就夸。
他当时很不服气,心说韩昌君这样的小白脸,要不是仗着父亲是军官,他有什么好的啊,等到他年少气盛开始了变声期的时候就想挑战一下这人,那会儿他在学校也是人五人六的小霸王一个,也没怕过谁。
他把少年堵在一个黑漆漆的路口,带着同样大小的几个小少年,围住了当时韩昌君,这个时候发现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少年——那就是少年韩景瑜。
薛志军是带着六个人一起去的,这帮孩子都是红x兵的骨干,都是不喜欢读书的职工子女,有几个在学校就挺狠的,连老师的耳光都敢闪的“人物”,个个年轻气盛的都想要试试韩昌君的骨头硬不硬,于是就把他堵在了巷子里。
六打二,薛志军没有想到输的那么狠,他的脸都被人打肿成了个猪头,最后屁滚尿流的回到了家,自此以后他对两个姓韩的的狠笔任何一个人都强烈,看见韩景瑜他更是恨不得让他原地去世。
偏偏薛家两个闺女都对他最恨的人一往情深。
所以他举报韩家的时候是一点情面都没留,管他什么薛琴琴还是没有出生的外甥,全都被赶出军区大院,最后下了牛棚,薛家这一窝端连自己亲妹妹都没有放过。
想到过去,狠很的瞪了薛敏敏一眼:“妈以前总说闺女是死没良心的我还不信,今天算是信了。”
薛敏敏从哥哥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了嫌弃。
他有什么好嫌弃的,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不都是他的?
薛敏敏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别叫我来啊,你自己去打听呗。”
说着转身就走。
她生气不是没道理,刚才令她回想起来的记忆实在是太不美好了,韩景瑜是个什么人,他跟赵曼没有半分血缘,竟然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先吃。
可眼前这个哥哥呢,他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肉那么多细粮,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的。
既然亲娘这么疼他,这种事情就应该让他自己去冲锋陷阵,少让女人冲到最前头。
“薛敏敏你听到没有,赶紧过去帮我问问咱妈到底咋回事了。”薛志军这样并不是因为他多关心自己亲娘。
“你是不是没长嘴,自己不会问吗?”
“哎,你是不是准备造反,咱妈的事情你不去谁去,养个女儿是干嘛的?”
“养个女儿是你养的吗,谁生了我谁就应该养我,轮不到你哔哔哔。”薛敏敏也生气了,气哥哥这样理所应当的索取,气他一个当儿子的担当都没有,人家说养儿防老,可事实上呢,现在家里她的工资是照常往上面交的,哥哥的工资一毛钱不掏出来,现在爹妈还要补贴他一大家子。
一讲起来,怎么她就成了赔钱货了。
管生不管养,管杀不管埋!
“你就不是咱妈亲儿子,怎么吃东西的时候你冲在家里最前头,干活的时候就没你啥事了,你可真厉害真本事,真不愧是咱妈生出来的好儿子。”薛敏敏把这些年来积累在心里的不爽都说了出来,她又不像三个姐姐那样怕爸妈,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死的痛快一点呢。
薛琴琴继续骂:“你不是革委会的副主任吗,你不是蛮厉害的一个人吗,别让人知道了你在家里事个孬种是个孬货,屁大点事情就要妹子出去顶上,说什么养儿防老,都是屁话,你给家里钱了吗,这么多年还不是爸妈补贴你,好的东西紧着你吃,好的东西紧着你用,要不是部队发的军装的码子对不上你的号,我看我这身衣裳也要拔下来给你穿,你也不摸摸自己脸看看配不配。”
这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可连个腹稿都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