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答道,“大概十七年前。”
说罢,她回转身来,露出一个略带谢意的笑容,道,“今晚同你说了这么多,我心里的确舒坦不少,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余下的下次再说也好。”
既如此说了,张霏霏也不好再紧紧追问。
便起了身,温声作别道,“好,你也好好休息会儿。”
离开了藤原离鸾的房间,才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两步,就被拦住了去路。
汪文迪很快到了跟前,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张霏霏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起来,一把挽起他的胳膊,打趣道,“我说怎么聊得好好的,突然给我下了逐客令,原来是你在外头!”
“你跟她聊得也有这么久了,明早咱们就要出发,今晚不好好休息可不行,”他将所定的计划概括一遍,关心道,“怎么样,藤原没给你摆脸色看吧?”
她回话道,“放心,聊得还行,但疑点也不少。”
他道,“说说看?”
“藤原离鸾坚持认为她的确是藤原中吕亲生女儿,而且也同时认为,上官建巳是她生身父亲。”张霏霏将疑惑之处一一说了,表示不解道,“与我们之前的了解的确有一些出入。”
“十七年前?”汪文迪自顾自的重复了一遍道。
她与他双双进了屋内,问道,“怎么了?这时间有什么不对?”
他摸了摸下巴,道,“没什么特别不对的,就是……十七年前正是大地动的时候,当时地底龙脉被毁,也是我转生的时候。”
“原来如此,那这事儿是否还要仔细查探一下?”她皱起了眉头,担忧道。
“要的,后续的事情你可以找时间问清楚,听听她具体的说法,”他拿了主意,道,“但看这样子,她对咱们的蜀山之行倒不会有什么影响,在行程中再找了解的机会便可。”
她点头道,“好。”
云层之上,几束月光穿透下来,半遮半掩的落在地面上。
树枝、草地,环绕的屋面、山峦,全都染上一层薄薄的银色,如同刚刚揭开一点儿盖头的新娘,面对闪烁的寒光,愈发的皎洁、华美。
小径中传来清朗的女声,低声抱怨道,“阿哥,我们越走越偏了,真的会有好东西吗?”
熊巍的声音接着传来,笃定道,“会有的阿夏,相信我!我观察了好久!”
“到底是什么东西?”朱夏走在他前头半步的位置,手被他牢牢扣在手心中,她三步两回头,问道,“阿哥,你就告诉告诉我嘛?”
“不行,不行,马上就到了,就在这附近的!”他笑意洋洋,伸手把她往自己怀中一揽,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道,“你啊,别总看我,看着点路!”
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伸手折下了一段挡在面前的树枝。
朱夏抬起脑袋,脸蛋红扑扑的直视他的双眼,抽出被他捂得热乎乎的双手,背过身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道,“知道啦,我给阿哥带路!”
熊巍专注的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神态更开心了,也快步跟上,不由分说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护在身边,道,“还是我来吧。”
他拉着她,小心翼翼的拨开她面前的杂枝碎叶,即便道路越来越窄,他也总能为她及时的清理出一条小道来。
她任由他护着,扯着脖子往更远处看,透过层层叠叠的掩映,她好像看见了一些轻柔的微光,宛若银河落下,黑幕上散乱点缀的辰星。
又走了五分钟,熊巍停下了脚步,瞳孔在黑夜中倒进闪烁的光亮。
他们面前是一处小池子,池子周围是各种岩石,岩石缝里又生长着很多苔藓与蕨类植物,叶子不大,但算得上密集。
水池不深,里头生长了很多水草,缠绕在岸边,展开的叶片上下搭在一起,构成一片片小小的、不受外界打扰的天地。
天上只一轮明月,朱夏知道星星都去了哪里——
都在面前的水池边,一圈一圈,冷光忽明忽暗,好看极了。
“这是……?”
不输仙境又与仙境完全不同的景象让她怔住了。
“萤火虫啊!”熊巍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有些羞涩,道,“可惜还没长大,现在的月份,都还是幼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