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是第二日早上见到方二姑娘的,嗯,这会儿应该称呼为她五嫂了。
原本应该新婚当天就见的,新娘子入了婚房,礼毕后,会与小姑子和妯娌们相见的,但是,三姑娘硬拦着青岚不让她进婚房。
四姑娘还在那里傻fufu的问:“为什么不让五妹进去?”
三姑娘没回答,这个该怎么说呢?今日是你亲哥的好日子,好歹让他快活过这一夜吧。
青岚也就识趣的不去了,把陈氏送回去,安顿好后,她也回了自己院子,途中遇到了三姑娘,又是一顿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晴的。
青岚问:“这又是怎么了?我今天可没干混事儿啊!”
三姑娘恼怒的说:“你能不能别跟大嫂那么黏乎?她身边是没人伺候还是怎么的?”
青岚一头懵的说:“大嫂正怀着身孕呢,她身体又不舒服,本该大哥应该陪在她身边的,那不是大哥不在么,其他人又各有事情要忙,也没功夫陪她。家里就我最闲,我不陪她谁陪她?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可不得多加注意几分么?我就送她回去休息而已,怎么就黏乎了?”孕妇么,正缺安全感着,结果丈夫不在身边,全家上上下下又都为了小叔子娶亲的事忙活个不停,再没人关心她,万一得了抑郁症怎么办?她这是人道主义的关怀。
三姑娘和她说不明白,只能摇摇头不再说话,撵着让她回去睡觉。
青岚乖乖的回去睡了,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了。
然后就见了一对羞羞答答特别不自在的新婚夫妇。
青柏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呆头鹅,新嫁娘粉面含春,两人连对视一眼都要脸红上半天。
然后青岚就想起,自已好像就没有过如此羞涩的时候,睡过两回男人,她都是最先起床,食饱靥足的那个人。
要让她勾人,她会一万种方法,可是唯独学不来这种天然的羞涩之意。
脸皮太厚也不好,少了多少乐趣呀!
这一晃神,方氏就到了眼前,手上捧着一个绣了一杆青竹的香袋。
青岚忙行礼口称嫂嫂,接过香袋系在腰间,正笑着……腰上冷不防被人拧了一把。
转过头,就对上三姑娘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这才发现,人家的香袋都在身后丫头的盘里放着,就她的,挽在了腰间。
就不能走神,一走神就误了事哈?
新嫂嫂含情脉脉的一眼,让青岚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然后腰间又被拧了一下……
……
办过喜事的明府更忙了,一船一船的年礼往出发,也一船一船的年礼往回拉,几个库房管事,只要一听到礼字,就脚软的走不动道儿。
这可不是瞎说,今年的礼比往年的都多,因为另外还有一份给青柏成婚的贺礼。
陈氏不敢多劳动,新媳妇又刚进门,抹不开面儿,小媳妇里,就顶着林氏一个人忙活。
林氏嫁的是三房长子,论管家能力,她也有,不过就是向来淡泊惯了,管家之事,能躲就躲,横竖家里前面有个长嫂顶着,后面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小姑子靠着,再上头还有两层婆婆管着,那真就是甩手掌柜一般样的人。
这一回是真躲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来。可是管家之事,一时间千头万绪的,乱纷份的,不知先该从哪处着手。
想问三姑娘吧,也不见得三姑娘就一定清楚,再者,别看三姑娘说话不紧不慢的,那拆开来每句话都藏着针藏着刺的,听多了就觉扎得慌。
四姑娘那就是个仙女儿,还不如她呢。
没办法,又去找陈氏。陈氏的小腹上已经隆起一小块,不过近来动了胎气,下红不止,府医直接让她卧床休息,别再殚精竭虑费心费神了。
林氏来的时候,陈氏正半躺在榻上,榻边插了一瓶半开的蜡梅,还放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汤,屋里烧了两个火盆子,却闻不见半丝的烟火气,满屋都是蜡梅花香。
她身上搭了一件银灰色半旧的狼皮大氅,神色慵懒安宁,眉间的笑意温暖又真切。
前阵子脸上的憔悴和惊惧都不见了。
看见林氏过来,陈氏便坐起来,让开榻边的一个位置让林氏坐。
两人相熟惯了,都不拘紧,林氏一屁股坐到榻上,伸手取了两个茶盏,倒了两盏茶,却是红枣姜茶,褐红色的茶汤上冒着一缕枣香和姜片的辛辣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