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从一片静谧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狭窄的出租屋里。
出租是真的狭窄,当她精神力无声无息蔓延,才发现这五脏俱的小小房间,加起来甚至不足20平方。
屁股底下坐着的床铺一片凌乱,洗的发白的床单上印出微黄的痕迹,桌上泡面桶外卖盒层层叠加,地上更是零星散落着一次性筷子和一些食物残渣……
她抬起手来,手掌底下按着的床单上竟然还是一片薯片渣滓。
楚河抬头环顾——狭小的窗户上,用一根铁丝简单串起的窗帘歪歪斜斜,还不如角落里那只蜘蛛干活来的整齐。
墙面发灰发黄,还沾着些不知名的污垢。
角落里的餐桌表层的漆面都高高翘起。
一个储物箱上堆叠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明显都是男人的。
楚河:……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
……
她收拢徘徊在厕所门口迟迟不肯蔓延的精神力,此刻盯着油乎乎桌面上那台老旧的笔记本,抬起自己白皙的手指,一时竟不知要不要上去触摸。
在对着墙上同样老旧的粘着污垢的镜子上,映出她清秀俏丽的脸庞,还有紧紧皱起的眉毛和眼神中的难以置信……
楚河猛地扭回头去——
这绝对不是她的住处!!!
……
下一瞬,走廊上有人走动的声音,随即房门被钥匙打开,进来一个约1米7的男人。
半长不短的头发微微发油,面色暗黄,眼圈青黑,还点缀着几个痘痘。
身上穿着一件已经走形的黑色T恤衫,一条短裤皱皱巴巴,脚上一双人字拖相当洒脱。
楚河中肯的做出评价——
嗯……就这个五官来说,普普通通。
就这个精神面貌来看,很有创意。
她没说话,对方愣了一会儿就笑起来:
“小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说完发觉楚河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干脆又挠了挠头走进来,一边还随意的笑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上周收拾的屋子我没保持住,我现在就收拾!”
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揉成一团的塑料袋,呼啦一下就将桌上吃的残余垃圾往袋子里塞。
却没想到塑料袋是个破的,残余的泡面汤顺着洞口哗啦啦流下,很快又在发黄的地板上留下一滩印记。
楚河:……
男生则挫败的叹了口气,干脆将垃圾袋一扔:
“小河,亲爱的,我就不是干家务的料……你考虑一下吧,咱们住一起多好!我这房子可以住两个人!”
“你那边合租管的太严格了,把那边的房子退掉,还可以省一笔房租,就是早上早起半个小时罢了……你还可以监督我,不熬夜多锻炼努力找工作……”
说着又转头张开怀抱,甜蜜蜜的说道:“想没想我?”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道残影,还没等他脑子转过弯来,太阳穴就闷闷一痛,整个人便如同下了锅的面条,软绵绵倒在地上去了。
楚河看了看他发油的头发,此刻心疼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想你个鬼!”
……
这个开局太恐怖,远比她醒来发现自己飘在河里更惊悚——特么的!
楚发达发誓自己宁愿掉在河里!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仿佛垃圾一样的男人,这会儿环顾四周,只在床角找到一只小小的挎包,赶紧拎着就出了门。
出了门她才发现,好家伙,难怪外头声音这么嘈杂呢,原来这就是个村镇——
手机摸出来查了查地图——
嗯,身在帝都。
只不过如今所处的位置在帝都五环外的七仙村,村中大多都是这种自建民居,用来租给外来务工人员。
有民工,也有初入社会的年轻人,也有成双成对的家庭……
但楚河大概扫过周围的环境,唯独刚才那间小屋子,邋遢的别具一格。
而现如今这个房子,距离最近的一处地铁站,坐公交还需47分钟,步行1081米。
而最近的地铁站距离帝都中心二环三环区,大约还需一个小时。
——这是何等潦倒的开局!
楚河心想——我为了长庚,可牺牲的太多了!
……
短暂的时间,她已经将手机摸得透透的,幸好手机钱包里还有大约2万块钱,让她不至于在路边找人借钱。
于是二话不说叫了辆车,直接搭车去往——
地铁站。
没办法,帝都太大,初来乍到,还是稳当花钱比较好。
更何况,她也得想想自己住哪里。
想想刚才那个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是情侣?
铮铮铁骨楚发达此刻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倘若我有罪,就让长庚来处罚我,不能让这玩意儿糟蹋啊!
……
感谢万能手机,感谢原主是一位细心耐心又妥贴的姑娘,手里头账单明明白白,清楚地记下了4个半月之前给出的房租,还有快递地址。
中环区上阳大道环城公寓11楼1104,合租房主卧,20平方带厨房卫生间。
虽然是合租房,但现在帝都租房业务这样繁荣,这小小一间主卧已经五脏俱,论起独立性来说相当出色,跟旁边室友并不干扰。
楚河恍恍惚惚坐回屋子,将笔记本开机,只觉得这姑娘的人生着实普通。
普普通通的二本大学,普普通通的毕业,没拿过奖学金,也没什么特长,在帝都找了份普普通通的财务工作,如今实习期还没过,月工资税后5140元。
嗯,这个数字相当美妙。因为这个距离公司58分钟地铁车程的小区,房租每月1500。
物业水电网费另算。
而现在屋子里五脏俱,甚至还有一只小小的电饭煲和电磁炉,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小台面上还有一把鲜嫩的小葱。
就靠着每个月5140块钱的工资,入职不过4个半月,为什么存款还能有2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