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另外一只飞箭从旁射出,恰巧击中了那只正向宋辞射来的箭,宋辞这才能安然落地。一个身穿铠甲、满身鲜血的少年将军冲了过来,青钢剑在他手中寒光闪闪,不断砍断从周围射来的箭。
少年将军护着宋辞他们,一路逃出城去。出了城,少年将军带着他们,带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那里藏着一辆马车。
把一家子大大小小塞进去以后,少年将军对宋辞说道:“姑娘请进去。”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上还在不停地流血。宋辞知道他受伤不轻,低声说道:“我会驾马车,我来吧。”
宋辞跳到马车前,拉起缰绳让马跑起来。少年将军靠在马车门板上,血不断从他身上流出。后面杀声不绝,已经有人朝这边追了过来。要是让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宋辞头也不回,专心驾着车向前走。幸好这一带官道宽阔,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后面的人仍然不放弃,还有人骑着马追了来。骑马当然比马车快,眼见着就要被人追上了。少年将军努力支撑起来,向后放箭,可惜他的箭也没剩下几只。
见情势危急,宋辞让那少年将军代为驾车。她自己站起来,从怀中掏出许多石子。看着后面追来的人,宋辞一连发放出很多颗石子,击中了追兵的马匹。马儿们被石子打到,纷纷人立而起,发出嘶鸣。追兵稳不住身形,一个个掉落马下。马车人飞快地跑着,很快就和追兵拉开了距离。
等宋辞再坐回来,那位少年将军已然支持不住,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状态。这下可就糟了,一车车大大小小,旁边还有个重伤昏迷的人,后面追兵用那么多,情况实在糟糕透了。
那少年将军伤势很重,若是再不及时医治,恐怕回天乏术。宋辞一边驾驶马车,一边分神去问马车里正在不住哭泣的妇人:“冷静一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有哪位会驾马车的吗?”
听到宋辞的话,卞氏擦去自己的眼泪,回答道:“妾略懂得一些。”
“那就请你暂时来替代我驾驶马车,我必须先给他治一下,不然的话他恐怕要死。”
卞氏立刻出来替换宋辞。还好宋辞向来都有把重要的东西和药品带在身上的习惯,否则现如今即便她能够治疗这个少年将军,也没有药给她用。
见那少年将军伤得这么重,马车里边的孩子都害怕极了,一个个哭哭啼啼地叫哥哥。丁夫人更是紧张不已,泪水涟涟。宋辞现在已经顾不上安慰他们了。少年将军的身上中了很多箭,有一支还剩半根正扎在他身上。要是不赶紧取出来,恐怕宋辞也就不用再给他治疗了。
马车实在太颠簸,在车上想要取出伤口里的箭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贸然停下来,后面的追兵追上来,情况只会更糟糕。好在因为宋辞之前有心,在陈留一带寻找能够隐居的地方,所以她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宋辞让卞氏一直架着马车,朝向北的官道走,自己则先给少年将军医治其他的地方。
马车狂奔了一阵子后,来到了一条河道旁。这条河是大河的支流,河面宽阔,河水平缓。因为是支流,往来的渡船不是很多。到了河边,宋辞找到了平时比较相熟的渔夫,坐着他的渔舟到了河上。
为了防止有追兵追上来,宋辞让渔夫大声通知周围的打渔人。说后面有官兵要杀过来抢劫,让他们赶紧驾着船跑。那渔夫曾经来找宋辞看过病,对宋辞很是感激,总是时不时送一些自己捕的鱼去给宋辞。
宋辞的话,他自然照做不误。渔夫们被官兵抢怕了,听到后哪有不跑的理由,于是都赶忙划着自家的船开溜。眨眼之间,岸边停着的渔船都划走了
到了离河岸很远的河中央,宋辞这才能安心替那少年将军取箭。此时那少年将军,也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见他醒来,宋辞皱眉低声道:“我现在要替你拔箭,肯定会很疼。我带了能够让你昏迷过去的药,只是这药物会让你两天都醒不过来。”
那少年将军立刻说道:“就这样取,我能忍住。”
“……好吧,我会看情况的,如果我觉得你实在忍不住了,就会给你用药。”
“姑娘放心,我能忍住。”
“麻烦你们两位照顾好孩子,蒙住他们的眼睛,等一下场面比较吓人,还是不要让他们看比较好。”宋辞又对丁夫人和卞氏说道。
两人立刻把孩子们抱在怀中,不让他们看,她们两个却目不转睛地看着。
宋辞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和取火工具。清理干净箭头周围的东西,用船上的酒和引火之物简单消毒之后。宋辞手中的小刀,就向少年将军的伤口处伸去。渔夫在一旁,帮她稳住那少年将军。
眼见着十分吓人的一幕即将发生,丁夫人不由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卞氏却牢牢盯住。
宋辞眼也不眨,下手既稳又准,三下五除二便划开伤口,取出了箭头。那少年将军也真能忍得住,痛得都青筋突起、大汗淋漓,还拼命压制自己不乱动。
取出箭头之后,宋辞把箭头扔到江里面去,又快速给他包扎。少年将军本身身体过硬,宋辞的药和处理也及时有效,总算保住了他一条命。
处理好了以后,宋辞收起自己的东西,对那少年将军说:“这条河与大河相连,河对岸有许多比人还高的芦苇丛,无论是去河对岸躲藏,还是选择从水路逃走,可能性都比较大。你们现在是要躲起来,还是要选择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