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三个字当头砸下来，裴超逸顺了顺气，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如果没男朋友呢？”
“没男朋友？”裴超雪被他这假设的情景绕得有点懵，站在女生的角度琢磨了半天：“那大概是暧.昧对象吧，快在一起的那种。”
裴超逸瞬间沉默。
当初他也做过同样的事。
他找易璇的经纪人问了航班号想来机场接她，结果就看见她和任泽一起从机场出来。
甚至还很不小心地被狗仔拍到，如果不是他发现了，恐怕当时没那么好收场。
“诶对了。”裴超雪这才反应过来，“易璇姐呢？”
裴超逸撇过头没说话。
倒是旁边一直没插嘴的荆哲心领神会地开口了：“嗯？被人接走了？”
一刀又一刀戳在裴超逸心窝子上，他烦闷到极点，又想拿根烟，然而盒子里已经空了。
见气氛不对，裴超雪连忙转移话题：“啊对了，你有没有收到洲城一中的校庆邀请？”
“什么玩意儿？”裴超逸眉心微蹙，压根没注意手机里有什么消息。
裴超雪翻出那条微信，把手机递到裴超逸面前，“洲城一中八十周年校庆，邀请校友回校，你去吗？”
裴超逸垂眸睨了一眼屏幕，上面密密麻麻一串字他也懒得看，直接一口回绝：“不去。”
“你不去？”裴超雪完全没想到他会拒绝，吓得音调都变了，“大家就等你呢。”
“没意思。”裴超逸完全无心想这些事，他垂下眼，看向手机。
界面一直停留在刚才和易璇的聊天记录上。
一个问号发出去石沉大海，可她刚才在机场明明看了手机。
烦躁地“啧”了一声，他索性收起手机，继续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你真不去啊？”裴超雪平时喜欢皮一皮就算了，现在看裴超逸这样子，她也不太敢惹，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易璇姐也是我们学校的，她应该会回去吧，好歹也是个见面机会。”
一听见易璇的名字，裴超逸原本紧闭的双眼，眼睫突然颤了颤，但依旧一言未发。
裴超雪见他这样就知道有戏，又乘胜追击：“你还记得钟情吗？她现在在当化妆师，跟易璇关系还不错，应该会一起去。”
裴超逸没有回答。
空气沉寂下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裴超雪默了默，不再提这件事。
就在她以为裴超逸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再说吧。”
……
易璇在医院检查了一遍之后，最后又因为发烧被安排去吊水。
她安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捏着手机，垂眼看向屏幕——
屏幕里，是裴超逸发来的那个问号。
易璇一直没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小璇？”任泽去接了热水过来，把保温杯递给易璇，“冷吗？要不要捂捂手？”
易璇看着那冒着缕缕热气的保温杯一怔。
昨天晚上她也是这样接过裴超逸给她的水杯的。
动作顿了顿，易璇摇摇头：“不用了，我不冷，谢谢。”
“这样啊。”任泽没太在意，在易璇旁边坐了下来，像是闲聊一样：“出国的时候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
被他这么冷不丁一问，易璇发现自己脑海中闪现过许多零星的片段。
而在这些片段中却有一个反反复复出现的人。
无论是录制时在树林里看见他玩雪，还是吃饭时被他要求补课，甚至是早晨在床上，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见他。
这些记忆都难得的清晰。
以前从来没有过。
易璇没准备事无巨细地告诉任泽，只挑了几件事说说。
顺便还问了句：“他说我跟他闹脾气，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好像不是故意的。”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好像是下意识地就想那么说。”
任泽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在易璇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插过嘴，但听她提到这件事，他忍不住开口：“你有没有想过——”
“自己还喜欢他？”
“啊？”易璇被他说得一愣，半天没回过神。
任泽张了张嘴，忽然改口道：“或者你讨厌他？”
“没有。”这回易璇不假思索。
她突如其来的果断反倒让任泽怔了怔，他笑道：“我随口说的，我只是脑科医生，不是心理医生。”
易璇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这一系列的反应让任泽心里堵得慌，两人坐在椅子上，明明没隔多少距离，却热络不起来。
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僵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