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大会是正道盛事,各大门派筑基与金丹期的修者都可以参加,这几日,其余门派的修者已陆陆续续到了无极山。
为了帮风听寒炼化雪中焰,傅斯乾熬了好几个通宵,紧赶慢赶在比试大会前夜出了关,累得他看见风听寒就想揍一顿。
雪中焰炼化融入九节鞭,使得九灭鞭尾那点青色淡了些许,漆黑的鞭身好似覆上了一层白润润的光,在月色照耀下缓缓流转。
风听寒眸中划过惊艳之色,摩挲着手柄上的“九灭”二字,感受着被雪中焰加持后的微凉,一时间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
傅斯乾活动了一下筋骨,没好气地冷哼道:“祖宗,试试吧。”
九灭与他神魂相连,初一入手就知其品阶上了一个层次,风听寒心情大好,听得傅斯乾的话,忙卖起乖来:“师尊如此,可是折煞我了。”
碎玉宫外,断魂崖下妖风阵阵,碎玉宫内,长鞭破空声连成一片,两种不同的声响混杂交叠,一时间竟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傅斯乾满意地点点头,此次闭关出来,风听寒的修行长进不少,看来不仅仅是筑基那么简单,如今加上九灭,比试大会上夺得头筹不在话下。
院内回廊旁新置了琉璃灯,灯光将风听寒的身影映在地上,他存了心思舞鞭给傅斯乾看,招招式式都用了心,只当是报答了这人替他求来雪中焰又费心炼化的情。
傅斯乾倚着栏杆看了半晌,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招招霸道凌厉,气势逼人。
最后一招落下,风听寒停住动作,将九灭收回体内,缓缓走向傅斯乾,眉眼飞扬,满满的骄傲自信:“师尊觉得如何?”
漆黑长鞭缠上风听寒腰间,慢慢消失不见,傅斯乾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风听寒凑近了些,他刚耍了一回鞭子,身上弥散着热气,看见傅斯乾肩头落了片叶子,便伸出手想为他拂下,同时拖长了调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师——尊——”
傅斯乾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往后退去,栏杆磕在骨头上,发出一声闷响,和风听寒悬在空中的手一起,成为气氛凝滞的见证者。
时间是个轮回,将过往与当下重叠,风听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暗,看着叶子从傅斯乾肩头滑落到地上,他故作自然地收回手,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露出与平常无异的乖顺笑容:“天色不早了,师尊早点休息,明日就是比试大会,徒儿先行告退。”
傅斯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和风听寒的衣角相触,又任由其滑落,他看着越走越远的人,张了张嘴,终究没发出一丝声音。
下意识的反应做不了假,风听寒想起傅斯乾对他避之不及的动作,自嘲一笑,明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潜意识里竟还存了侥幸的心思。也罢,如此甚好,早点把不该有的期待清干净了,也免得日后会犹豫不决。
夜里的风很凉,方才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般循环播放,风听寒一瞬间的失落,还有那双慢慢黯淡无光的桃花眼,像是最后一颗星辰坠落覆灭,所及之处尽是绝望与释然。
让人,心疼得紧。
傅斯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一瞬间,他是想拉住风听寒吗?
可是,为什么呢?
世人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盖不相同。
世人,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
而人心,比玲珑局还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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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正好,圣贤殿前聚集了若干人,比试大会的秘境即将开启,来的都是各门各派新弟子中的佼佼者,个个摩拳擦掌,只待比试开始。
傅斯乾往圣贤殿外瞟了好几回也没看到风听寒,他早上起来时,风听寒那目无尊长的玩意儿已经自行离开了,只装模作样留了张字条,说和人约好了先走一步。
约个屁,谁会跑到断魂崖来约他,撒谎也不打草稿,傅斯乾磨了磨牙,只觉得自己费心费力替他炼化雪中焰,纯属吃饱了撑的。
不就是躲了一下,犯得着记恨到这种程度?
傅斯乾越想越气,也不往外头看了,小心眼的兔崽子自生自灭吧。
晏君行拿着镂云扇敲了敲傅斯乾的胳膊,把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人敲了个机灵,顶着傅斯乾那张黑漆漆的脸,晏君行笑吟吟地八卦:“和小徒弟闹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