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周围围观的同学们都安静了一瞬,全都看向秦斯焕。
裁判老师也一脸懵逼的看着场内的状况，撞到路止的那个同学已经投进了篮,一班的同学都停了下来，四班的同学也愣住了。
教导主任连忙说：“停下！停下！停下！”
没人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四班同学为了进球居然会直接把一班的同学撞倒在地。
撞路止的那个同学也呆了下,篮球离手之后，他就愣在那儿，“不是……你、你怎么……”
这路止怎么这么容易就撞倒啊！！！
他只是想抢球，没有想把路止撞倒在地上的啊！
路止咬着牙缓了会儿，等膝盖上的那种震动感过去后,他身体往后倾了倾，抬起手想看一下手掌心。
因为太痛，他眼睛里生理性泌出泪水，眨了眨眼,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手掌心被摩擦的一片红,有细小的石子划破皮肤，伤口不算很深,有血沁出来,还有一种掌心发烫被灼伤的错觉。
路止直起上半身,拿手背抹了下眼角,脚踝用力想站起来。
下一刻，眼前光线忽的被遮挡住，他下意识抬眼想去看清身前的东西，胳膊却被人有点粗暴的拉住。
那人手臂用力,直接把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路止刚站直，膝盖又是一痛，小腿肚子打颤，差点儿直接跪下去。好在男人立刻环住了他肩膀，将他身形稳住。
路止听到他问：“路止，要去医院吗？”
路止低头察看了眼膝盖上的伤口，两处伤都不算严重，只是刚摔下去的时候会有一些火辣辣的痛感。现在那种疼痛感已经减轻了不少，只是稍微动一下，还是会痛。
“不用了，秦叔叔，您送我去医务室就行了。”他摇摇头，声音带了点儿哭腔，却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麻烦您了。”
他这模样实在是招人疼得很，叫人想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秦斯焕垂眸，看着小孩儿的手掌心和膝盖。
很奇怪，明明伤口不算严重，明明他自己以前受过更严重的伤，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可在此刻看着小孩儿身上的伤，却感同身受一般。连心也痛的好像要揪起来了。
秦斯焕没谈过恋爱，也是第一次这么朦胧的意识到自己喜欢一个人，不太懂得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他不想看见路止受伤。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了路止的手腕，把他胳膊扯着搭在自己脖子上。
在指腹碰上路止手腕上的皮肤时，他没来由的，心底又是一阵悸动，似乎连心跳都快了几分，乱了节奏。
路止也抿着唇，低着脑袋，没有多话。
路过裁判老师时，路止抬起头，很小声的说了句：“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裁判老师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本来比赛的时候出现意外事故学校是要负责的，四班同学的做法也不对，但是这个学生却反过来还跟他道歉。
裁判老师觉得自己再不说点儿什么，简直就是枉为人师了，“那位同学，你过来一下。”
教导主任见此，也赶紧对着身后的一个学生说：“同学，麻烦你去把四班班主任请来一下。”
那同学听了，点点头就去了。
他们这么表态，就是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的意思了。
撞倒路止的那个学生一下子白了脸，他嗫嚅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知道路止打球那么猛，但其实却很弱鸡啊！撞一下就撞倒了！这叫什么？这叫看着是个鲁智深，其实是个林妹妹吗？！
秦斯焕脸色有些冷，他回头看了眼那个同学，念及对方还是个未成年人，他也没出言斥责。
路止也嘀咕说：“你们班打球不行就想着作弊，撞人本来就不对，一点儿体育精神都没有。”
秦斯焕不免觉得好笑，明明小朋友自己才是被撞的那个，可是说起话来却有这么软乎乎的，就好像被撞的不是自己一样。
他抬起手，手掌轻轻拍了拍路止的头顶，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嗯。”
路止困惑的侧头，眼睛里都是问号。
他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秦斯焕觉得全身都舒坦，语气也轻了很多：“小止，你们学校医务室在哪儿？”
路止给他指了个方向。
*
运动会期间，医务室里还有很多来做志愿者的同学，也有许多在比赛过程中受伤的同学来医务室。
诊室里人有点儿多，秦斯焕皱了下眉，手掌按在路止胳膊上，不自觉的揉捏着小孩儿胳膊上的软肉，“去医院吧？”
路止胳膊上的肉很软乎，捏起来像面团子。秦斯焕头往下低了低，去闻小孩儿身上的那股奶香味儿。
“再等一下就到我了，很快的。”路止说：“秦叔叔，您要是还有事儿的话，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他身上的球衣汗涔涔的，后背湿了一大块儿，秦斯焕难得也不觉得脏。
男人颔首：“好。”
路止又偏头看他一眼。
他不明白秦斯焕这个好字回答的是他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偏偏秦斯焕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但他也没有说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