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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弄端着水盆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公主懒洋洋的趴在床边的场景,她连忙把东西放在一旁的凳子上,随即走了过去,“公主,张公公已经走了。”
“本宫知道。”
清弄给人理了理随意扔在地上的绣鞋,“是公主您让张公公走的?”
“嗯。”
“本宫看昨晚他也没睡好,便让人先回去了。”
“昨晚?”清弄笑了笑,“昨晚公主可曾如愿了?”
苏瑾欢随意的翻了个身,“算是吧。”
她的手慢慢在床上画起了圈,有些忧心道:“这人心结还是有,本宫有些头疼。”
“奴婢可不这么看。”理好了鞋在给人把床帘拉开挂上,清弄继续道:“公主,奴婢问您,与前些日子相比,张公公反应如何,可有回应?”
回想起两人之前的亲热,苏瑾欢嗔了清弄一眼,“你这问题算什么问题。”
清弄继续寻着自己的思路道:“公主这神色,看来是有回应了?”
“这有回应呐,就是好事,总不能说一下就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点,奴婢能看清,公主您自己心里定然也是清楚的,您呐,就是犯了一干人的通病罢了。”
苏瑾欢一愣,“什么通病?”
清弄瞧着床上的小人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反差甚萌,她笑着点了点对方的鼻尖,“患得患失病!”
“本宫!”苏瑾欢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清弄见人支起了身子,她连忙把人往下按了按,语重心长道:“您就是太在意了,张公公就在长宁殿,他还能跑掉不能?”
听人这么一说,苏瑾欢仔细一回味发现还真是。
她堂堂南唐嫡长公主,什么时候也自怨自艾了起来了?当真是昨晚没睡好今早迷糊了?
念及此,苏瑾欢神色渐渐正色了起来,“扶本宫起来,本宫要梳妆。”
清弄笑着“哎”了一声,“这就对了。”
“诶——等等。”见人笑的那般由心,苏瑾欢慢慢的回过了味来,她的一双凤眸把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似笑非笑道:“清弄——”
“嗯?怎么了公主?”
“本宫都不懂的东西,你怎么看起来,比本宫懂这么多?”
清弄神色微微一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奴婢可比公主大好几岁呢。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瑾欢虚眯了眯眼,眉角微微一挑,“是吗?”
“那可不?”清弄一边神色如常的回话一边把人小心的扶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却在思忖着一些旁的打算。
话说她屋子里的那些杂书,也该是时候清一清了,可别让人发现了去,尤其是自家公主,要是让其知道她看那些东西……
噫——
不能想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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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安的心里有了计较,但他却并没有急着动作。他师傅曾告诉他,做奴才的,虽说主子忌惮他人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但他们却必须要学会揣度。
苏瑾欢的态度越是不明显,他便越要稳住不能慌。
昨日的事,虽未打听,但观其言语再联系前后几天发生的事,张易安心中也能把事情还愿个大概。
公主到了该指婚的年纪,所以近日才会有那么多的才子青年画像送到长宁殿。许是凑巧,可能刚好有一人入了公主的眼,但又可能发生了些什么事,牵扯上了公主的痛脚,所以,公主昨夜才会那般买醉。
公主既然有那个想法,说明她心底已经动了那个心思,对旁人来说恐是惊世骇俗,但对他来说可却未必。
她自己给自己种了一颗种子,那么他为何不来帮帮她栽培一二呢?
……
这一日,张易安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这边他午间回了长宁殿,他也没有来寝宫这边转一下。
天色渐晚,时间在渐渐流逝,张易安坐在屋子中给自己沏了壶茶,他不急不缓的喝着,等到这边茶水慢慢见底,等到他把最后一杯茶水喝完,屋外终究是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昏暗的室内,桌前之人唇角稍稍向上扬了扬,其眼底那抹忧虑也随着其后的话渐渐淡去。
“张公公,你在吗,公主唤你过去呢——”
“啪嗒”一声,几乎同时的,那颗悬着的心重新归位,而茶杯也被人重新放回了桌上。
寝宫
苏瑾欢已经换好了衣裳,看人从外方慢慢的走了进来,她给了清弄一个眼神,清弄会意,她对着自家公主俏皮的眨了眨眼,而后退了出去。
临近人前,张易安颔了颔首,“奴才参见公主。”
没能从其脸上看出其他的情绪,苏瑾欢有些失望,她轻声“嗯”了一下,指着一旁道:“把衣裳换了先。”
“是。”张易安没有多问,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便从一旁拿起了衣裳走向了一侧的屏风之内。
苏瑾欢看着人的背影,一双秀眉轻轻蹙了蹙。
她冷了他一日,这人的反应…怎么这样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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