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温暖阳光透过那半扇没有任何遮挡的窗户,畅通无阻地照进这个房间里面。那些仿佛金色丝线一样的慵懒阳光懒洋洋地铺洒在有些凌乱,但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一番的室内。
而在房间中央的那张床上正躺着一个处于熟睡当中的男人,黑色短发细碎地铺在洁白枕头之上,再配着他深邃立体的五官,让此时此刻有些凌乱的场景看起来竟有一股西方油画的慵懒美感。
看他的样子好像这一觉睡得还不错。他的皮肤虽然苍白但面颊不失红润,脸上的肌肉也是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这应该是一场一夜无梦的优质睡眠。
不过很快,当窗外的阳光照到床上以后,床上男人的眼睫微动,好像一副随时都会睁开眼睛的样子。但最终这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只是翻了个身,侧躺过去,并没有直接转醒过来。
看起来,他好像是想要伸出手臂抱住什么东西的样子,胳膊向身边探出去很远但却搂了个空——因为此时他的身边并没有任何物体的存在,就只有一片无形的冰冷空气而已。
虽然昨天睡下得有些晚,但江霰的生物钟还是非常称职地在这天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就将他唤醒了过来。
不过和每天有些不太一样的是,江霰今天刚起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非常痛。他的脑袋里面仿佛正有千百根针在同时往下扎一样,疼得他连眼睛都还没敢睁开,只能闭着眼睛无声体会宿醉之后的疼痛。。
但江霰最后还是忍不住伸了出手,然后又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这种来自神经方面的疼痛。江霰不由在心想,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的后遗症吧……
江霰隐约记得自己昨天在从任务中回归之后,好像在明景公寓楼下跟踪了一个妖娆的女人。他跟着她在生存者之城中漫无目的地乱逛了很久,然后又尾随着她来到了一间地下酒吧。不过在之后江霰头脑中的记忆就有些混乱,他有点记不太清了。
他现在脑海中只是隐约有个那里非常吵闹的印象,而且,他后来好像还在那里喝到了一种味道有些甜甜的鸡尾酒?
但是在他喝酒之后的记忆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江霰不由开始怀疑,自己喝的那些酒里可能被酒保偷偷加了点“料”……因为那种尝起来就会让人感到幸福的味道,好像至今还残留在江霰的嘴角。
这是一股让人尝过之后就会忍不住想要上瘾的邪恶味道。
但又有些奇怪的是,江霰感觉自己嘴角残留的甜味儿还不仅仅只包括那种酒,这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点别的什么味道……
经过“暴力按摩”太阳穴以后,江霰的头疼症状好像缓解了不少,就在他刚坐起身睁开眼,想要起床的时候,手下却传来一种陌生的床单柔软触感——并不是他平时住所的那种面料。
江霰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仿佛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个认知也一下就让江霰从混沌之中猛地清醒了过来。
江霰赶紧观察起自己的四周。难道,他昨晚并没有回到神佑骑士团?那他是在哪里过夜的?
当他看见附近那些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家具摆设,猜测出来这里应该是一家旅馆。再次仔细回想以后,江霰忽然发现,这里就是他刚进入生存空间后来过的那间“travelerhotel”。
他昨晚不是去了那家“enfer”地下酒吧吗?怎么一觉醒来之后却躺在这里了?
周围有些冰冷的空气再次向江霰袭来,而他身旁的床单上面仿佛还遗留着人体温度似的。
江霰忽然感觉自己的身边彷佛缺了点什么,心脏的某处位置也是有些空落落的。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准确表达清楚,就像是他之前好不容易得到,不过现在却又在突然之间失去了什么一样……
——总觉得像是有一个人曾经趴在他的耳边,不断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种干净澄澈的嗓音就如同这世间最为勾人的存在。
这个有些大胆情.色的想法忽然在江霰的脑海中闪现,他也立刻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然而一旦回忆起当时那种暧昧至极的氛围以后,醉酒后的记忆却也犹如潮水一般,瞬间全部涌入到江霰的脑海当中。
哪怕他回想到的只是一些不太连续的片段式记忆,但也足够让他很快地拼接起来,然后江霰隐约就想起了自己昨晚在喝醉之后,应该遇到了一个熟人吧?
而且,那人……好像还是司禹枫?
这段极有可能就是事实的片段回忆,一旦出现在江霰的脑海之中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的头脑也立刻被自己这个认知惊得全然清醒了过来。
江霰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空落感从何而来,而他在又刚才失去了什么。
仿佛连昨夜的宿醉都不再难受了似的,江霰急急忙忙就穿好了那摞放在床头叠好的衣裤。不过等他焦急来到到门前,刚要打开门冲出去时,那道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吱——”
有些老旧的铁门因为缺少润滑油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江霰就看到一身冰冷铠甲的姜珂,带着一脸霜寒从外面的走廊上向他走了过来。
姜珂在一进屋之后,就注意到江霰此时面色不自然的绯红,他的鼻间气息也有些不稳,而且再仔细一些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额头上面因为焦急也有不少汗珠泌出。
但她却没有提及这些异常,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你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和我回到神佑骑士团。”
毫无起伏的语调并不会让同处于一个狭小空间的他们感到尴尬,姜珂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递过来了一套银色的铠甲让江霰换上。
江霰刚才火急火燎的心情也被破门而入的姜珂全部打乱,仿佛是有一盆冰水冲着他当头浇下,江霰的头脑立刻冷静了下来。
不过江霰并没有打算询问姜珂是如何知晓他在这里的,还有,之前他的房间里面是不是存在着另外一个人……
最终他只是沉默不语地伸出手,任由自己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下,无言地接过了那套有些沉重的铠甲,又目送着姜珂离开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