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汉子也都对殷裴楠刮目相看了,纷纷过来夸他。
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以前软弱好欺的殷裴楠,竟然能猎虎!
几人帮着把老虎拖回了村里,一回去便引起了轰动。
殷裴楠猎了只大虫!
一个传一个,没一会儿消息便传遍了全村,大家都跑到殷裴楠家来,把他家的院子全围满了。
这可是村里几十年来的稀罕事儿。
一是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大虫,都很好奇。二来,则是这大虫是殷家窝囊废殷裴楠猎的,还是他一个人猎的,这件事可比见到大虫还让村里人惊奇。
“娘哟,这真是大虫!真是殷裴楠猎的?别不是他捡了别人的漏吧?”
“你没瞧见他全身血吗?胳膊还被受伤了。就是他猎的!”
“也不是不可能啊,前几天,瞧见没,他拿刀砍人那股狠劲?”
“昨天还打了胡大地呢,听说断了三根肋骨,小腿骨也断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自从那天撞了脑子昏迷后,醒来就变了。”
“要我遇到这些糟心的事,也要变。”
“……”
全村人顿时看殷裴楠的眼光都变了。
不管村里人怎么说,反正从今天起,相信再没人敢欺负殷裴楠了。
大虫还放在院子里给村民们围观,殷裴楠则被阿娘和水珠按在屋里,请大强给他处理伤口。
大强打猎的经验丰富,时间久了,受了伤自己就学会了处理。他从家里拿了药,给殷裴楠清洗好伤口,上药包扎。
殷裴楠为了逼真,给自己弄了两道十公分长的伤口,肉都翻了出来,能看见骨头了。
赵秀娥和水珠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
宁哥儿看完大虫回来,看着阿兄胳膊的伤口,问道:“阿兄,你是不是很疼?我给你呼呼。”说着,他凑过去给殷裴楠呼呼。
殷裴楠用另一只手摸了下他的头,“有点儿疼,阿弟呼呼就好多了。”
宁哥儿高兴了,“那我再多给你呼呼。”又呼呼起来。
水珠看着哭笑不得,拉开宁哥儿,“别挡着大强叔上药,上了药阿兄才能好。”什么呼呼就不疼了,都是骗小孩子的。
殷裴楠笑,问大强:“对了大强叔,这大虫大概能卖到多少钱?”
大强答道:“至少两百两。以前我听说有人卖了五百两,不过那皮很完整。”
“哇!五百两!”宁哥儿惊叹了一声。
赵秀娥和水珠也很吃惊。这会儿,她们惊吓过后也开始开心起来,债务有着落了。
殷裴楠则有些可惜,要不是为了伪装得逼真点,那皮子上可以少几个窟窿。
大强又说:“阿楠,你准备怎么卖?我建议不要送店了,店里估计吃不下。去市场上,大虫很少见,许多有钱人家的,药铺的,会非常感兴趣。让价高者得。”
“嗯,就去市场卖。”殷裴楠也是这样想的,老虎的胆、足、须、虎鞭等,都可以药用,虎皮更受富贵人家的喜爱。
第二天,殷裴楠请了大强叔帮忙,一起把老虎拖到城里最大的菜市场去卖。城里可好些年没见过卖大虫的了,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到了市场,殷裴楠也不着急,随意跟别人聊着。不过无论别人出多少钱,他都没松口卖出去,他在等消息扩散出去。
那些出价的人见他不卖,也知道他们在等出价更高的。可是人家不卖,他们也没办法。
“哦哟,这皮子戳得跟个筛子似的。小伙子,你也不用等了,这皮子这样,也卖不到多高了。一口价两百五十两,卖不卖?卖就可以跟我回家拿钱了。”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殷裴楠老神在在地也不着急,道:“阿叔,这都是我拿命换来的。您看,这皮子上的箭眼儿很小的,缝一下,上面有毛挡着就看不见了。”
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中年男人有点儿着急了。
他得了东家的指示,一定要把这只大虫买回去。他的东家急需虎鞭壮阳,可如今城里药铺都没有,他东家又不愿意给别人知道他要虎鞭,所以须得整只买回去,他就只得装作对皮感兴趣的样子了。
他道:“这再小,瑕疵就是瑕疵了。你不知道,这女人哪,对这些可在乎,一点儿都会给你挑出来。这样吧,我再加十两,二百六十两,卖不卖?”
殷裴楠正准备跟他继续扯一扯,人群里又挤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打扮看起来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这少爷先是凑近了看了一会儿,然后可能以为大强和殷裴楠是父子,便直接对着板凳上的大强问道:“大叔,你这大虫怎么卖?”
大强下巴朝之前那个买主一抬,道:“那位客官刚才出价二百六十两,小少爷您看,您能出多少?”
这少爷也真是城里某大户人家的,不差钱,他就想着要弄张虎皮回去垫椅子,威武。
他也不瞎逼逼,很豪气地出价:“那我出三百,买了!”
之前那中年男人一听,急了,这小少爷他认识,心里暗叫苦,这祖宗怎么也来掺和了,看来要买回去得多花钱了。
殷裴楠则眼神一亮,问他:“阿叔,您看您这边?”
中年男人咬咬牙,道:“三百二十两。”
那少爷:“三百五十。”
“三百六十。”
那少爷见有人跟他争,也来劲了:“四百!”
四百两,这也太贵了,中年男人恨不得直接回家让他东家直接去府城药铺买算了!可是,不行。
他咬咬牙,“四百一十两!”
那少爷还欲再加价,中年男人赶紧出声,道:“郑少爷,借一步说话?”
那少爷见人家认得他,眉头一挑,便跟着那人到一旁。
殷裴楠挑了挑眉,跟大强叔对视了一眼。可惜,看来只能到四百一十两了。
大强叔笑着点点头,这价格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果不其然,等两人回来,那少爷说道:“让给他吧。”反正到时候皮子还是会给自己的。
已经这么高价,看周围也没其他人要买了,殷裴楠点头,跟中年男人道:“行,阿叔,四百一十两,卖你了。您看,银子怎么给?”
那中年男人道:“你们把大虫帮我送回府,然后给你们结算银子。”
“好嘞。那叔您前头带路。”殷裴楠利索地把板凳放到板车上,拖着板车跟上了。
结了银钱,已经到了中午,殷裴楠请大强叔下馆子。吃完便直接去了赌坊,把欠债还了,把借条拿了回来。
随后,他又到市场买了好酒好肉,准备晚上好好招待大强叔,还有昨天那几个一起去找他的汉子。
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们还能跟着一起去找他,他很感激,必须承情。
路过祭品店,他又买了些香烛纸钱。随后,两人一路高兴地回村。
到家后,殷裴楠把银子和欠条都交给赵秀娥。
赵秀娥捧着一包银子,看着手里的欠条,顿时泪流满面。
水珠也红了眼,默默垂泪。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宁哥儿红着眼问道:“阿兄,是不是,是不是以后我和阿姊就不会被抓去卖了?”
殷裴楠摸摸他的头,肯定道:“是。”
宁哥儿“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孩儿这几天虽然没说出来,还每天开开心心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明白着呢。他提心吊胆地过了这几天,知道终于不会被抓走了,这才敢把心里的害怕释放出来。
一家人抱着哭了一阵。
殷裴楠安慰了一下家人,然后交代晚上要招待大强叔和其他几位叔伯,让阿娘和水珠先准备着饭菜,他便拖着之前借的板车,带着香烛纸钱去还板车了。
到了后,他去吊唁了一下逝者,那家要留恩公吃饭,殷裴楠没留,说家里有事便回来了。
走进村里,他看到村口那座好几年没人住的破败房子前围了一圈的人,便好奇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阿婶答道:“这家的孩子回来了。”
这家的孩子?
殷裴楠疑惑,这家的人不是当大官了吗?怎么回来了?
他挤到人前,一看,破房子前还有一小圈人,其中有三个陌生人。一个大约三十三四岁的中年哥儿,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还有一个坐在轮椅里的年轻哥儿。
那个哥儿……
殷裴楠定睛一看,“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