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柚的目光朝自己飘过来时,蒲韬就已经料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四目相对,蒲韬微微扬眉,过了十秒,蒲韬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别开了脸。
她的眼神那么认真又那么深情,纵然知道是假的,他仍是晃了晃神。
心跳怦怦加快,一股说不清的躁动呼之欲出。
蒲韬移开眼的瞬间,苏柚也舒了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后来苏柚和任灿灿、沈忆南讨论起这件事,沈忆南老神在在地问她:“你听说过男女对视十秒定律吗?”
苏柚不知道,摇摇头猜测:“对视十秒就会爱上对方?不可能这么扯吧?我就是……就是想亲他而已,虽然我从来没有接过吻。”
沈忆南打了个响指:“相关科学证明,异性在互相深情对视的过程中,若时间长达十秒以上,双方会产生亲吻的想法,这就是男女对视十秒定律。”
苏柚这才算是为自己的异常找到了个合理的解释,稍稍松了口气。
彼时苏柚心里面正为自己突然产生的某些渴望感到羞耻,表面上却故作云淡风轻,走了两步站到蒲韬旁边,对路泽宇扬了扬下巴,说:“还不明显么,我喜欢的人是他。”
她挺了挺胸。虽然不知道蒲韬会不会配合她,但没关系,她说的又不是蒲韬是她男朋友,她说的只是喜欢他,反正先假装喜欢他一下,等解决完了路泽宇的事情,她再跟他解释也不迟。
路泽宇沉默了会儿,刚要准备说话,蒲韬却眯着眼睛,先他一步开口:“好像不怎么明显。你认真的?”
苏柚被他盯得有点心虚,但箭在弦上,她只能重重点头,义正言辞道:“当然是认真的,一直不敢告诉你,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最后那句自然是假的,他们本来就不是朋友,苏柚特意加了这么一句,希望蒲韬能听得懂。
蒲韬嘴角牵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苏柚清了清嗓子,故作羞涩地低下了头。
路泽宇看不下去了,说:“我不信。你上次也这样,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从来没喜欢过我,我信以为真了,就因为你这句话,我没日没夜地打球,差点把手打残了。如果我知道你在骗我,打死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被路泽宇冷不丁地提起,当时的画面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时候她从别人手机里看到鄢紫和路泽宇接吻的照片,拿着照片去质问鄢紫,鄢紫见瞒不住了,就只好和她摊牌。
苏柚问她为什么,明知道她喜欢路泽宇,为什么还要对路泽宇下手,既然都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骗她瞒她,把她当傻子耍。鄢紫只说,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也没办法,就是因为怕她生气,怕她想不开,所以一直瞒着她,虽然很对不起她,但还是希望她能原谅她,并祝福他们。
鄢紫一跟她道歉,苏柚也就心软了。想想也是,感情这种事情,确实没办法控制,再说了,路泽宇不喜欢她,喜欢鄢紫,是她想太多,是她自作多情,她什么都不是,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所以她也只能大方体谅,含泪祝福。
尽管如此,那段时间鄢紫还是跟她玩得越来越少,总跟另外一帮子女生在一起。本来她们俩要好到厕所都手拉着手一起去上,突然有一天,苏柚说要上厕所,鄢紫说没感觉要写作业,可回头那几个女生邀她一块儿去,她就兴高采烈地去了。后来苏柚才知道,鄢紫是如何背地里声泪俱下地跟别人批判她的。说她嫉妒自己,说她小心眼,说她也喜欢路泽宇,想方设法想要拆散他们俩。
苏柚一向直来直去的,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路泽宇既然选择和鄢紫在一起,那么她服输,从来没想过拆散他们,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可没想到鄢紫如此血口喷人。苏柚成了众矢之的,找鄢紫算账,鄢紫却拒不承认,说自己只说过“苏柚也喜欢路泽宇,所以很担心苏柚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也担心苏柚会不会抢走路泽宇”这样的话。
除非苏柚告诉所有人,她一点都不喜欢路泽宇了,她才能放心。
苏柚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只好答应鄢紫。那天周五,下雨天,早放学了之后,鄢紫做东,约了一帮同学一起去唱k,苏柚也去了,路泽宇和他的几个兄弟也去了。
路泽宇也真是奇怪,看着有些精神不济,还问她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他,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苏柚在鄢紫的眼色示意下,跟路泽宇说,他对她没有意见,只是最近几天传出来些不好的闲话,她不想被别人误会。她没有喜欢他,也没有想跟鄢紫抢他,她只希望他和鄢紫能好好在一起。所以他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祝他们幸福。
鄢紫订了个中包,十几个人有点挤,苏柚说的这些话所有人应该都听见了,这或许就是鄢紫的目的,她看见路泽宇脸色更差了,黑沉沉的像是要把她碎尸万段,她看见鄢紫朝她满意地笑了笑,举起杯子,说以饮料代酒,敬大家一杯——比起化解尴尬,更像是胜利者洋洋得意的姿态。
她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也彻底地化成了灰烬。
……
苏柚默了默,收起复杂的思绪回到现实,冷静地对路泽宇说:“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都两年多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和鄢紫在一起两年多,我还能一如既往地喜欢你?你当演演偶像剧呢?”
路泽宇不信:“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单身?”
苏柚:“没遇见合适的啊。”
路泽宇往蒲韬瞟了眼:“他不是吗?你不是说喜欢他?为什么没在一起?果然是在骗我。”
苏柚噎了下,故作镇定地补救:“这不才刚遇见么,来没来得及表白呢。”
“是吗?”路泽宇置之一笑,显然不相信她的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