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青寒和阿悦成功的从幽魂司的包围中逃脱,余沐沐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的烟花,扔到御华殿的火海之中,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绚烂的焰火登时窜上夜空。
李昭愿见到焰火之后,走出东宫跪在皇帝的乾坤宫门口。
皇帝照旧是那副衣衫不整,赤着脚的浪荡模样,怀里抱着个酒壶,啪一巴掌打到李昭愿的脑门上。
“没出息!跪朕作甚?”
李昭愿双眼通红,重重地把脑袋磕在地面的青石砖上:“儿臣不孝,惹出了如此大的祸事。”
皇帝抱着酒壶蹲在他的身边,咕咚灌了两口,扯着他的衣服领子给人拽了起来。
“咋?御华殿的火是你放的?”
李昭愿摇头:“是余沐沐。”
皇帝竖起大拇指:“厉害!看爹说的没错吧,这孩子是个能成事的,敢和国师这么叫板还能毫发无伤的人,只有她。”
“可今夜的其他事,全是儿臣安排的。”
皇帝继续竖着大拇指:“干得漂亮!早就该给那帮幽魂司的小崽子点颜色看看!”
李昭愿又要磕头,皇帝眼疾手快地给自己脚丫子伸了过去,垫到了李昭愿的额头上。
“干啥呢这是?给你爹过寿呢?”
李昭愿红着眼睛抬起头:“父皇,儿臣只想要人间不再畏惧幽冥,只要国师不予追究便可不了了之。可今夜山海青龙现世,京中百姓为护青龙,公然和幽魂司鬼差对抗,已经惹下了酆都大忌。”
皇帝一撩衣襟,蹲在他身边:“你怕酆都报复朕?”
李昭愿跪在地上,沉默地低着头。
皇帝长叹一口气,咕咚灌了两口酒,把酒坛子塞到他怀里,李昭愿下意识地抱住酒坛,迷茫地看向父亲。
皇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指着他怀里的酒坛道:“喝两口。”
李昭愿不明所以,还是照着皇帝所言,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呛地咳嗽起来。
皇帝略带鄙夷地看着他:“啧……这酒量怕是连你妹妹都赶不上。再喝点,喝多了就不怕了。”
豆大的泪珠从李昭愿的脸上滚落下来,他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大口喝着酒,和着苦涩的眼泪,从嗓子眼一直辣到了心坎。
皇帝轻轻拍着李昭愿呛得通红的小脸,摇头晃脑地唱着小曲儿:“杯盏相思意,烟云皆入喉,且乐浮生一杯酒,天下谁堪我风流……”
他停下来,自嘲的笑了笑:“朕好久没去听悦芳阁的柳媚儿唱小曲啦,要不咱爷俩瞅瞅去?”
不等李昭愿答话,他又打了个寒噤摇摇头:“不行不行,哪有老子带儿子逛窑子的道理。要是你娘在的话,非得一巴掌抽地朕原地转三个圈儿。”
皇帝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裳,把光着的脚塞进太监举着的鞋里,潇洒地摆摆手:“朕听小曲儿去啦!你且喝着,不准哭!再哭朕就再生个儿子,不要你当太子!”
李昭愿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内,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余沐沐靠在御华殿的石阶前,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青寒的虚影在身后的火光之中摇曳。
阿悦按照大祭司留下的地址,带着青寒在京郊的一片树林里成功地和荒人接上了头。
环佩玎珰的声音响起,身段窈窕婀娜的少女身着一袭红衣,露着纤细的腰肢和秀美的玉足,周身金玉面若桃花,含情脉脉的双目带着几许羞怯,福了福身朱唇轻启:“见过青寒大人,奴家慕嫣然,是大萨满座下首徒,奉大萨满之名前来接青寒大人前去北荒。”
啧,好漂亮的大美女。
余沐沐酸溜溜地在心里想着,现下这天也没热到光着脚丫子的地步啊,穿着露脐装,来大姨妈的时候不会疼吗?
青寒面无表情地冲那慕嫣然点点头,在心里轻声问道:“大姨妈是什么?为什么会疼?沐沐也会疼吗?”
余沐沐有些尴尬地眨眨眼睛,假装血契链接掉线,忽略掉青寒的问题。
阿悦冲她拱手施礼:“你就是慕嫣然?在下巫族下一任……在下巫族大祭司阿悦,劳烦神女亲自驾临。”
慕嫣然冲他略一福身:“大祭司。”
阿悦长刀横在身前,轻拍了拍青寒的肩膀:“小青龙,小爷就送你到这了,我族人还在京中和幽魂司的鬼差对抗,小爷要回去了。”
青寒点点头:“多谢。”
阿悦摆摆手:“走了。”
青寒伸手拦住他,阿悦不解地转过身:“怎么?莫非这几日在地牢里混出了感情,你还舍不得小爷?”
青寒摇头,朝着他伸出手:“傀儡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