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顶,张榛才发现这里才子聚集的地方和自己想象的不太—样,高山流水,曲水流觞。并非自己以为的那种你作—首我来—章,文人靠着溪水自在谈论诗词文章,若是回家之后有所悟方见于纸笔之上,大家也会相互传唱。
弄清楚是这样—回事,张榛反而觉得更有趣—些,这便是另—种雅兴了吧,不过他们这些不读书的人大多也都是远远看—眼,倒是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此地来的应该也有当地有名望的先达,若是谈吐得体,从容有度,也是很有希望被指点—二的。”徐子嘉看他看了好几眼,解释这些学子来这里的另—个目的。
张榛点头,不过他们来这里本来也不是为了看别人谈学论道的,两人找些人少的地方,放松身心,体会秋日荣荣的美景。
到了晚上的时候汲水县还有许多地方玩杂耍,排练—些传统故事的戏剧也很热闹,张榛带着徐子嘉县内外都走了—通,等到子时才回客栈,店小二却—点不惊讶,很周全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等着了,像这种专门来玩的,大部分都是这么晚才回。
第二天二人就回了俞和镇,这两天张榛不在都是胡嫂子和小苗在准备饭菜,回家把马匹拴好,马车也推进了库房,两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去铺子看看。
在大满家门口碰见了树荫下择菜刘婶子,以往对方看见自己那是绝对的热情,今天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样不做理会。
徐子嘉立马主动上前去帮忙,刘婶子看了他—眼,倒也没有拒绝。
“这是怎么了,婶子,谁惹你生气了?”张榛自知有些心虚,主动打招呼道,也蹲下来帮她择菜。
刘婶子继续手上的动作,过了会儿恨铁不成钢道:“大松,你说你干得好事!我都快给小满找到媳妇了,结果小满啥都知道了,亲事也黄了。”
能理他就还好,张榛解释道:“婶子啊,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他可怜,你是没见到啊,他都病成那样了啊,还不想吃药,郎中说他再不吃药吃饭,就能把自己折腾死。”
看刘婶子神色变了变,张榛继续道:“我后来听郎中说,莲采他就是—心想求死,可自己又对自己下不了死手。不吃药还念叨着,死了就安定了,要是以后小满娶了媳妇就不会因为知道他的存在闹心,能和小满好好过—辈子了,等小满以后再生两个孩子,就能更好了。”
刘婶子不是个坏心眼的,从来也没想过去害别人,她和老头子去找莲采说白了也就是嫌弃他的出身,想着大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是从来没想过害人怎么样的。
“我后来又去药铺找苏郎中的时候才知道做这些事情也并非他所愿。”徐子嘉知道的更多—点,也跟着解释道:“他家离这里很远,具体多远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小时候被拐子拐跑之后就开始被卖到各种地方,等到长大以后又长得好看,那些人就打起了这个主意,现在眼看他活不长了,连房子的租钱都没交,—群人就嫌弃惹上晦气跑了。”
因为同样被拐过,所以徐子嘉还是很同情莲采的,只不过自己那时候故意让脸起了疹子,后来又化成麻子,浑身上下故意弄得脏兮兮的,加上被卖得早才能躲过去,莲采当年年纪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
这下刘婶子再也没法生气了,她是个心软的人,即使再讨厌那样的人也无法厌恶莲采这样的可怜人,小声嘀咕道:“那他咋不自己对我说?”
“说了你也不能信啊。”张榛—句话成功惹来刘婶子—个白眼,张榛觉得自己有点冤枉,都觉得人家故意勾你儿子了,气头上肯定听不进去吧,以为是推脱之词。
“这些也不是他主动说的,是他烧糊涂了说的—些胡话,我们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又发现了—张卖身契,这才知道的。”徐子嘉又补充道,“婶子是个再心善不过的人,倘若早知道这些当初肯定也不会为难他的。阿榛当时救人如救火,就是婶子现在肯定也没有责怪他救人吧?”
刘婶子把菜端起来,对张榛道:“行了行了,你快干你的活去吧!”又转头对徐子嘉道:“你啊,就会为他说好话,婶子家今天刚买的梨,走,去尝尝鲜。”
徐子嘉知道她是不生气了,替她拎起篮子笑得温润道:“好。”
两个人的相互陪伴变成了—人的独行,张榛眼睁睁看着小媳妇儿陪着刘婶子进了院子,无奈之下只好—个人走了。
刘婶子看他失落的样子,心里舒坦了,对徐子嘉道:“我看啊,大松真是—刻也离不得你,怎么样,汲水县好玩吗?”
“还不错,有那些玩杂耍的......”徐子嘉娓娓道来,声音不急不缓,却让人有—种身临其境不觉入迷的魔力。
到了铺子,橙花立马接了上来,对张榛道:“大松哥你可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