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特地收拾了一番去了居峰书斋,两人交罢钱进了门,内里不过数十人,均未发出大的声音,看见两人进来也未曾多看几眼就继续看手上的书了,毕竟,在这里,时间真的是金钱了。
“敢问小哥,棋谱一类的书籍摆在何处?”张榛问着在整理书籍的书童。
书童把手里的书放下,指着不远处左边大大的书架道:“那一架便全是了。”
“多谢。”
两人到了发现确实有不少棋本陈列,张榛看不太懂,徐子嘉挑选一刻钟选出三本书,两人抱着书另拿一副棋子坐在桌子上下了起来。
落子无悔,张榛虽不知道怎样下才算高明,但事先已经演练过了,每当对方落子必要沉吟一番,把已经早就瞄好的位置落上棋子。
俄而午时已到,棋盘似乎陷入了死局,张榛一方实在解不得困,偏偏白子还有一小半,过了大约一刻钟,来看热闹的倒有几个读书人,但未见到三楼有人下来,张榛有些着急,反倒让其他人都以为他是想出路想急出了汗。
入眼一看,深思也凝重了起来,留在一层的人逐渐都朝这边靠拢。
“白子飞罩,黑子尖顶夺取角空,白棋看似有力转余地,实则一招错落满盘皆输,好棋啊好棋!”一书生面相的人忍不住喝彩道。
那声音把整理书籍的书童视线引了过来,看清是何人后反而没有出声计较,只低头专心整理书籍和残卷。
左等右等等不到薛引苌出来,张榛索性对着刚刚谈论的书生道:“不知公子可有方法来一解此局?”
那书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是我不该的,观棋莫语,只是公子力邀,小子愿尝试一二。”他本身自诩对棋有精通,却不想如今观棋却没有解法思路,忍不住有些手痒。
这是小子嘉早就设好的棋局,很难开解,张榛也不指望他能知道,站起身道:“此局在我手中已若死局,不若公子解惑一二。”
那书生听他这样说也笑着坐下了,观察半晌终是落下一子,徐子嘉镇定自若接上,形势反而更加明朗。
“怪道,原来此处才是最大的陷阱。”书生后悔不跌,他看似刚刚走了一步生路,其实把自己又陷入另一个僵局。
既然生路不是生,书生犹豫片刻找了个最不惹人注意的点落下一子,徐子嘉进退有度,并不相逼,没有理会那一步棋子,专心收网早就织好的局。
如此几番下来,书生脸上已见汗珠,最后不得不站起身来道:“公子实乃国手当之,季晨甘拜下风。”
徐子嘉手微顿,同样站起身来道:“不敢当,此局其实并非我设,实乃偶然观得一古老残局,今日来居峰书斋就是为了查查古籍,看看是否有破解之法,我二人在此演练,不想让公子误会了。”
听说是古书残局,季晨更加感兴趣道:“可否容我记下这棋局,仔细研究一番。”
“这是自然,况且家内还有五张残局,有劳公子费心这一张了。”
听说还有五张,季晨的好奇心已经被高高调起,又不好意思说让别人都拿出来让他看看,只好佯装道:“是否也会拿到书斋来揣度?”
徐子嘉摆手:“这倒不必了,今日已经看了许多书,再来也不过这些,我要去其他地方找找了。”看到季晨有些失望的神色又补充道:“不过如果公子愿意,可以随在下去看看。”
季晨马上道:“甚好甚好!”说完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又有些不好意思笑了。
随行的不止是季晨一人,其他另有两位书生也想来看看,张榛并未从铺子直穿到竹林,反而绕行了一大圈,“此地尚且清净,公子以为如何?”
虽算不得茂林修竹,但已经甚是雅致,季晨道:“此地风光正好,劳公子有心了。”
张榛去铺子把准备好的残局棋书拿来,小苗在旁边伺候茶水,三人的小厮陪着帮忙,其余四人专心研究棋谱。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一张棋谱也未曾研究通透,虽有竹林遮光,但正值午间,几人都热得不行。
徐子嘉看时间差不多了,提出:“正好午时刚过,不如带几位公子去解了腹中饥饿如何?”
季晨也确实饿了,开始破局未觉,后来越来越热,也察觉到腹中空空,但不好意思说,此时得了问,自然回应道:“还是公子思虑周到,今日我做东,大家共饮杯中酒。”
徐子嘉没说话,率先起身走在前,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此地徐子嘉自然是轻车熟路,已经过了最开始的惊讶,其他人却是头一次见,啧啧称奇:“五步一换景,十步一天地,我怎的从来不知道此处?”
踏在水面的浮桥上,季晨同样赞叹:“步入水中而不沾湿鞋袜,确实构思奇巧。”
几人到的时候张榛已经把饭菜全部做好,在溪边摆了一桌子,溪水却比桌椅还略高一些,酒水用托盘盛在水面,随手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