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瑜院,面对程氏不管不顾地往里闯,明萱丫头直接毫不客气地将她一推:“还望夫人自重,我已经说了我家小姐在休息,你若还要硬闯,就休怪我无情叫侍卫来带夫人下去了。”
学士府是什么地方,又岂容她一个无知妇人可以乱来的,丫鬟说着,就跟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丫鬟会意,立刻就要外头找侍卫,程氏虽然是个内宅妇人,但也听说过顾景淮的厉害,知道他未到三十,就坐到东阁阁老的位子,绝对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再加上赵梓莹常写信与她说,顾府侍卫个个儿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汉,武功高强的很,又有顾阁老撑腰,在府里惯是不讲理的,早前她女儿刚搬来顾府的时候,还吃过那顾府侍卫的亏。
她想进顾景淮的院子,差点就被顾景淮门口守着的侍卫当成贼人拧了脖子,要不是当时顾景淮身边的小厮发现的及时,她很可能那时候就死在顾府了,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说实话,程氏听到这些,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如今听到丫鬟要去叫那凶悍不讲理的顾府侍卫,她心头就咯噔了一下,往里迈的脚步下意识缩了回来,和颜悦色地与丫鬟说:“我不过就是久仰你家小姐大名,想见一见罢了,也没说要对她怎么样,你们何必大动干戈叫什么侍卫。”
丫鬟听到这话就冷笑,“久仰我家小姐大名的可不止夫人一个,可也没见谁跟您一样胡来。”
程氏见这丫鬟不好相与,当即也软了语气,说:“我不进去就是了。你们帮我通禀一声,就说我是顾景淮的表姐,特地过来拜访她的。”
二爷的表姐?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正要答应,又想到她刚刚自报家门时候,说的是梧桐苑赵三小姐的母亲,那赵三小姐是害小姐落水的人,两个丫鬟当即没了好脸色,“二爷交代了,小姐大病初愈,不宜见客。夫人若实在着急,就去前院递了帖子,问过二爷之后再来吧。”
丫鬟赶虫蚁一样,朝她扫了扫手。
程氏本来就因为女儿积累了一肚子火,这会儿见两个丫鬟死命拦着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小姐还见不得人了不成?!左右就是个丧门孤女,这般矜贵的藏着掖着,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她这话一出,小丫鬟脸色当即就变了,又哪里会不知道程氏今天就是专门来找茬的。
被嬷嬷护着院门后的明萱,听到这话,也握了握拳,她的确是被顾景淮捡来的,也是个丧门孤女不错,但从小到大都是被顾景淮捧在手心里,护着羽翼下长大的,何曾听过这么难听的话。
她是个丧门孤女又如何,她有顾景淮护着,这赵太太要有本事,也去找个像顾景淮一样的靠山。
一个小小的郎中夫人,也敢这么说她,还真当她好欺负了。
赵梓莹推她下水也就罢了,现在连她母亲也欺负到她头上,明萱简直不能忍。
她方才还在为自己的亲事郁闷着,这会儿程氏这般寻上门来,无异于往明萱枪口上撞。
兔子急了还咬人,况且明萱还是个受不得别人欺负的。
她站出来道:“我就是皇亲国戚又如何,赵太太一个小小的郎中夫人,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少女声音清亮,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一点也不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娇娇小姐,反倒有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仿佛就该站在高处俯瞰她一样。
赵太太不由地一愣,视线由丫鬟转到了明萱身上,明萱穿着素净,回来甚至把胭脂都洗了,脸上看起来还有些苍白,偏生她那双明亮中透着寒气的眼睛,叫程氏感到害怕。
她笑着,却胜似不笑,眼角一颗泪痣,格外引她瞩目,“你……”
她还没你出来,旁边就传来一道熟悉带怒的声音:“程氏,你在干什么!”
赵乾看到程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往明萱院里闯,简直怒不可揭,还嫌他女儿闹的事不够大,不够叫顾景淮记恨吗?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来凑这个热闹,还真当顾景淮好欺负啊!
他好不容易赔完了罪,得了顾景淮的宽恕,她还来添这么一笔,无异于在他脸上打耳光!
这叫他以后还怎么面对顾景淮,又怎么在朝中为官?
他大步走过去,揪住程氏的手臂,就把人扯了回来,劈头盖脸就骂道:“还嫌丢人丢的不够?还敢来这儿凑热闹!你真当我这郎中当的很容易是不是?”
他手劲儿很大,程氏又是个自小养尊处优的,被丈夫一抓,小臂上直接就出现了淤痕,她疼的龇牙裂齿,“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先放开我。我也没对她怎么样。”
“还没怎么样!你非要把人弄成跟你女儿一样才肯罢休?”他说着,一把将程氏推开,转身朝顾景淮拱手:“……贱内无状,望大人恕罪。下官这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程氏被他一推,脚步踉跄,差点没站稳,丫鬟也不敢扶她,等她缓过神,终于发现了赵乾身后的顾景淮,他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看无知妇人的俾睨眼神看着她。
她心头就是一颤,她这个表弟风闻一向好,但她母亲却告诫她,千万别小瞧了他,他十七八岁就能随着先帝微服四方,抓的贪官污吏,见她见过的蚂蚁还多,那洞悉人心的眼神,雷厉风行的手段,叫当地大小官员都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