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赵梓莹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弦外之音就是他一家人都别出现在他面前,赵乾这个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听不明白?
事实上,赵乾听懂了,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他点点头说:“下官明白,只是下官有些话藏在心中有些不郁,想找大人求证一下。大人放心,下官绝没有威胁大人的意思,下官只是纯粹好奇。”
“我一个东阁大学士,赵大人觉得我有这个义务满足你一个小郎中的好奇心?赵大人会不会脸大了些?”他看着赵乾,神情不辨喜怒。
赵乾料到他会生气,所以也不敢抬头,一直躬着身子,不敢应答。
过了许久,才听到头顶的顾景淮道了声:“你说吧。”
表情含了几分警告……
赵乾深吸几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慢慢抬起头,说的小心翼翼:“大人,下官想问的是府上那位小姐……她是否跟昔日的傅相有关?”
顾景淮原本不郁的脸,这回是彻底沉了下去,他眼神无比冷厉的看着赵乾。
赵乾下意识就打了个寒颤,但话已出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晌午我太太跑到她院门前闹,我怕您怪罪,一时心急,也没留意她的长相。后来我走的时候,特地往她那儿看了眼。起初只是对她的长相感到惊艳,后来细想之下,竟发现,她与昔日名动京城的兰芝夫人有五六分相似。特别是她眼角的那颗泪痣,与兰芝夫人如出一辙。”
兰芝夫人就是他嘴里傅相的嫡妻……同样过世了很多年的人。
顾景淮冷笑,“赵大人对傅夫人的了解倒是不少,想必当年与傅相往来不少吧?”
傅相是中饱私囊被皇上判了斩立决的,当年这事儿闹的十分大,满朝文武都人心惶惶。
但凡与他有点关系的人,不是关押,就是贬谪……顾景淮这话,无疑是在怀疑他与傅相有所勾结。
赵乾警铃大作,连忙回道:“大人说笑了。我当年不过是偏远地方的一个小县丞,怎会与当朝相爷扯上关系。……是先妻未出阁前,与傅夫人有过一些交情,我偶然间见过她的画像。”
他先一任妻子出身不凡,是当时京中某位三品大员的女儿,后来家道中落了,才被说与他为妻。她见过当时名动京城的傅夫人,也不足为奇。
顾景淮听了却是冷哼:“就算如此,天底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少。而明萱不过与她有几分相似,赵大人就断定她与傅夫人有关,会不会过于武断了?”
赵乾也知道单纯因为这个就推出这个结论有点太过荒谬,顾景淮也不可能会信的,他深吸口气,说:“倒不全是因为长相。而是下官看到了她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
初初瞥到的时候,他一时没想起来,刚刚经丫鬟一提醒,他才发现有些不对。
他看着顾景淮:“下官曾听先妻提过,傅夫人有一块极为喜爱的玉佩,那玉佩是傅相去她府上提亲时,亲自命人打造的,送与傅夫人当定情信物的。那玉佩的上头,正好与傅小姐的一样,刻着一个‘宓’字。朝中宓姓之人并不多,傅小姐既不姓宓,名讳中也无此字,又为何会挂着这枚玉佩?所以下官斗胆猜测,这玉佩并非是她的,而是旁人送给她的……而送她这玉佩的人,正是兰芝夫人。”
说的有理有据,几乎滴水不漏,顾景淮听了却还是笑:“以前倒是没听人说赵大人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不过赵大人会不会太过自以为是了?傅相都死了多少年了,赵大人这把年纪,难道还没听说当年相府满门一夜被屠,尸横遍野的事?”
赵乾听到这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的确,当年这事闹的很大,但凡在朝为官的人,基本都知道,赵乾也不例外。
傅相一双儿女,也是在那晚被杀了。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这些都只是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