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闹事的。”大师兄收剑入鞘,总结道:“以后别随便捡别人人头。”
“我见它被弃在荒外,又和那个人相像,就顺手带回来了。”二师兄说罢,抱起被遗弃在地上的人头,一个轻功便远去了。
我知道这是去“找地方安葬”了,二师兄从来说到做到。
“为了个人头闹这么久,闹完也不把头带走。”卜渊摇摇头,转身去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算个什么事嘛!”
大师兄笑道:“痴汉。”
“……连老大。”
“怎么?”
“你刚才说‘那些痴汉’的时候加了个‘又’字是吧?是什么意思?那什么‘痴汉’是不是也包括了我?”
大师兄笑意更深:“你说呢?”
想来奔波了一天已经很疲惫了,应该就能睡个好觉,可我没想到这夜竟是一夜都未能入眠。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掌柜的吓跑了?怎么回事?
刚才卜渊那么大动静地砸地板,周围也没反应?
我越想越奇怪,越想越不对劲,这客栈该不会就只有我们这一行人了吧?
我干脆起床披了件外衣出去。
现在天蒙蒙亮,我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环视了我的房间一周,什么人也没有,我的亲师兄们怕是把我一个人给扔在这里了?
我走出去,轻轻扣了几下隔壁房间的门,过了一会儿仍是无人回应,我就试着推开——很轻易就推开了,压根儿没锁。
我看见房内竟然也是空空的,没有一个人。
我的亲师姐也卖队友了?
我心里有点不安起来,马上去找之前掌柜台面的位置——入眼的是一片狼藉!被砍得歪倒在地的柜台,破碎的账本,算盘的珠子纷纷洒落在地上,还有凌乱横着的尸体以及飞溅的血迹。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副不堪的画面,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我小心地去翻查一下倒在珠玑上的掌柜的尸体,发现上面有数支银镖,都嵌入肉里了。
以昨晚那些嚷嚷着“老大人头”的汉子们的表现,这银镖不似是他们扔的,他们确实是来闹事的,但不可能闹这么大。
大师兄抬着吓晕的小二找掌柜之所以去了那么久,就是因为这个吧?那么说,他又瞒我了,我都不忍心去忽悠他了,他就这么忍心骗我,太不公平了。
不过,既然他不告诉我,那这事情应该是还没摆平的吧?以大师兄的性格不大可能会拖泥带水。而且,也可能是不想影响到卜渊那边的事情?
唉……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混乱了,我的脑子急需休息一下——可偏偏还是睡不好!
算啦,反正回笼觉也睡得不爽,我干脆再翻翻这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痕迹——大师兄他们不在客栈,我想他应是去处理这事了,兴许我还能找到他。
我看了看掌柜的尸体,伸出了手,手指移到尸体身上嵌进肉里的银镖上,出于谨慎,我以内力试着把银镖吸出来,这时方才知道这银镖扎得很是结实,我再加点力度,才让银镖一点一点地脱离肉身,完全脱离后,只见皮肉上有个窟窿,窟窿的肉壁泛得很白,而且很快便散出来要腐烂的气味。
我心里一阵抗拒,不再看它,转而把目光移到被我悬在半空的银镖上,那是一个桃核般大小的镖,外形似四方的,每个细角有倒钩,看似是没有喂毒的,但我始终没敢碰它,把它扔地上了。
我心里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像是又惹事了,但又像其实也没惹什么事。
过了不久,客栈门外有很大动静传了进来,我便握好竹笛,躲在客栈里一柱子后边。
门外是打斗的声音,我也能看到几个零乱的身影,持续了一段时间,只剩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是我在宓罗门看到的身材彪悍的人!粗布衫上尽是斑驳血迹,腰间别着一把还带着血的大刀!
……我瞬间从脑海里翻出一个形容词: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