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里斯站在一道陡峭的山崖上,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俯瞰底下的一大片宫殿群。
火红的长发随着山风狂舞,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却如风化冷硬的岩石,沉默伫立在崖间。
埃德里斯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光屏,那是一个会话界面,屏幕最上方的联系人备注是“宇宙无敌可爱美丽的王”。
过了许久,新消息提示始终没有响起,对面再也没有发来只言片语。
埃德里斯面无表情想着,也许是虫星的信号不好,或是他的光脑坏了,他得去找塞缪尔那家伙换一个能收到消息的光脑。
就是不愿意承认女王单纯的不想理他而已。
“没想到你今天送的礼物竟然能令王满意。”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埃德里斯侧头看去,发现是拉弥尔来了,于是漠然的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光屏,没有跟同僚搭话的意思。
虫族的本性都是极其冷酷自我的,对弱者傲慢无视,对强者要么服从要么挑战,对同级则是漠视,虫族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温暖美好的同伴之情。
拉弥尔站到埃德里斯旁边,凝眸深沉的望向中间那座最高大华丽的宫殿。
以虫族强大的目力,在高处也能清晰看到那个银发金瞳的绝美少女正和一条人鱼挨得极近,似乎相谈甚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王走出宫殿呢。”拉弥尔意味不明的说道。
埃德里斯终于关掉光脑,身形晃了一下,竖瞳很是伤痛的又一次看向心心念念的女王。
“能让王高兴,是那条渣滓的荣幸。”埃德里斯恶狠狠开口,每个字像是从牙缝挤出来:“它最好祈祷能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如果哪一天王不要它了……我一定会亲手撕碎它!”
“对了,”想起顾绵绵第一次在光脑上对他作出回应,埃德里斯又目光放柔:“王命令我们不要再给她送那些礼物。”
“是么?”拉弥尔低声垂眸,浅金色长发如一匹绸缎被山风拂乱,他的表情便模糊在长发后,不知为何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有些危险。
“你不觉得王很奇怪吗?”
埃德里斯皱眉冷冷看向拉弥尔,觉得他今天格外古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这些蠢货只会一味的服从和用自以为是的方式讨好王,”拉弥尔冷笑起来:“这样下去永远都无法靠近王。”
“砰”地一声,山石簌簌碎裂滚落下来,拉弥尔迅速闪到一边,让埃德里斯一拳打空。
埃德里斯浓眉烈目,神情暴虐的盯着拉弥尔,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我果然还是看你这个家伙不顺眼!怎么?平时谁都看不上眼,现在竟然开始质疑王了吗?”
“质疑?呵!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那颗愚蠢的脑袋一点都没得到进化?”拉弥尔很是不屑的开口。
埃德里斯不再废话,双手化镰,恐怖的气势暴涨,准备冲上去把拉弥尔的头割下来。
接下来响起的语声却让埃德里斯僵立原地。
“还记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王的情绪的时候吗?”
“那时候王还没破壳,她明明在母巢被保护得很好,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为什么主动切断和虫族精神网的链接?这在虫族的历史中是从未有过的行为。”
拉弥尔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又是为什么……要定下一百米的距离呢?难道这只是王随意说出的命令吗?”
“你有没有想过,王也许根本就不愿意理我们?甚至不想当虫族的王?”
埃德里斯神色复杂,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
他怔怔看向那道还站在殿门外的绝美身影,只觉得双眸似有热意,一股绵密的剧痛忽然从心脏蔓延开来,席卷全身每个部位。
为什么会这么痛呢?他明明没有任何伤口。
以往在战场上受伤,他从来毫无所觉,并且十倍百倍的报复到敌人身上。
可是现在让他疼痛无比的源头,却是他想捧在手心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的存在。
都怪拉弥尔!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奇怪的话?他今天本来很开心的。
埃德里斯本来俊美的面孔此时扭曲的可怕,红发狂舞,下一刻举起镰刀带着极致的愤怒砍向拉弥尔。
拉弥尔冷哼一声,白皙优美的十指突然化成锋利无比的尖长铁爪,毫不犹豫迎上埃德里斯的攻击。
两个基因同级的虫族将军打的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一时间这处山崖飞沙走石,两道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残影不断交错,强大的能量波动引起一阵山崩地裂。
眼看再打下去山体就要彻底倾颓,埃德里斯和拉弥尔不约而同从背后伸出骨翅,瞬间飞到遥远的高空,然后以高空为战场,继续打了起来。
高等虫族实力强大,暴戾善战,他们之间的相处习惯很是残酷,一言不合或是突然看不顺眼对方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狠狠打一架,以此发泄过剩的精力。
哪怕打残打死了也不会有其余虫族出来置喙一句。
弱者不配活着。
这是牢牢刻在虫族骨子里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