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许嘉礼转身的脚步顿住,僵了好几秒后,他侧头看了眼自己衣袖上的两根手指,掀起眼皮,看向对面的戚禾,似是确认问:“刚刚说什么?”
戚禾语气还带着酒意,缓缓重复:“你不陪我吗?”
“......”许嘉礼眼眸微暗,“什么意思?”
戚禾眨了下眼:“不是要睡觉吗?”
“嗯。”许嘉礼盯着她,“所以呢。”
听着他的语气,戚禾也没听见他同意,也反应过来,低声自顾自地说:“我是不是应该要一个人睡的?”
许嘉礼闻言闭了下眼,低低嗯了声。
戚禾皱着眉,沉吟片刻,随后温吞的开口:“那你可以陪我睡觉吗?”
“......”
这是觉得他没有这个义务,所以她来提出请求?
看着她以这样的状态和他说这话,许嘉礼只觉得又气又无奈,哑着嗓子说:“不可以。”
听到拒绝,戚禾立即问:“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许嘉礼笑:“如果你明天没忘记,就能知道为什么了。”
戚禾似是不懂,迷茫的看向他。
尝试和她沟通,许嘉礼勾唇耐心道:“没有为什么,快去洗澡睡觉。”
“嗯。”戚禾乖巧地点头,可她的手却没放,还捏着他的袖口。
见她不放,许嘉礼看着她的手,挑眉轻声问:“姐姐还想说什么?”
戚禾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空,盯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眸垂下,很轻甚至是微不可闻地说:“我害怕。”
她捏着袖口收紧。
“......”
感受到她的力度,许嘉礼嘴角的弧度微敛,笑意收起,稍稍弯下腰来,与她对视,“怎么了?”
戚禾低下眼,没说话。
许嘉礼安静的等了她一会儿,而戚禾似是稍稍清醒了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先松开他的袖子,仿佛被关起了什么闸门,低声说:“我有点困了。”
许嘉礼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不勉强她,随意直起身子,点头应着,“那就睡。”
闻言,戚禾掀起眸看着他,想到了之前的事,很轻的回了句,“晚安。”
许嘉礼对着她的眼眸,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带着安抚低声说:“睡吧,我一直在。”
“晚安。”
-
门轻阖关上,戚禾站在原地,凝视了一会儿门板后,转身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走进浴室内。
拖拖拉拉的洗完澡后,戚禾混沌的脑子稍微清晰了点,但依旧还是醉着,而且睡意也挥发了出来。
她半搭着眼皮,走出浴室走到床边时,下意识地看了眼门的方向,盯了几秒后,才慢半拍的想着这是许嘉礼的家。
戚禾收回眼,爬上床盖上被子,早已撑不住困意,闭上眼正准备睡觉时,昏沉的大脑里像是回忆般忽而浮现了刚刚许嘉礼的一个动作。
迷糊的意识里,戚禾从被褥里抬起手,轻轻盖在自己头上。
上头似是还留着他的力度。
很轻,却也温柔。
就像在。
替她扫去那瞬间的阴霾。
予她好梦。
......
大概可能是因为酒精催眠。
戚禾本应该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的,但还是受不住生理反应,被渴醒了。
她撑着脑袋坐起,伸手摸过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时间。
凌晨五点。
戚禾皱了下眉,掀开被子正想下床,一旁的手机忽而震动亮起。
在昏暗的房间里,刺眼又吵闹。
戚禾扫过屏幕,来电显示是若北市的陌生号码。
她盯着看了两秒,伸手接起。
那边没有说话,只有安静的呼吸声。
等了一会儿后,戚禾先开口:“没话说,我挂了。”
话音落下后,那边就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哭泣,不再像是之前的铺天盖地的谩骂,她带着哭腔说:“戚禾,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你还活着!”
戚禾似是觉得好笑:“程静,我为什么要去死?”
“你们戚家欠我的。”程静哭着:“你爸死了,你也应该去死!”
程静声嘶力竭地吼着:“凭什么你还活着!”
“......”
“是啊。”戚禾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吊儿郎当的,“我也好奇这件事,不然你去帮我问问老天,我为什么还活着?”
“......”
似是被她刺激到,程静哭腔变得凶狠,“你没有资格死,永远都不可以去死。”
“......”
“你一辈子都应该给我做牛做马。”程静带着泪一字一句,似是提醒又似诅咒道:“你们戚家所有人——”
“......”
“都不配活着。”
闻言,戚禾眼睫稍抬,忽而笑了下,“程静,这几年你在医院待着怎么就没点长进?”
程静立即骂出了声,情绪极为激动:“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
“当初如果不是我,现在变成神经病的就应该是你!”
“那还真谢谢你了。”戚禾似是完全不在意,语气散慢道:“叫程砚给你多吃点药,睡着了总比醒着好。”
话音落下,没等程静说话,戚禾直接掐断了通话,熟练的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一切后,戚禾把手机放下,起身走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掌心接过冷水,冲洗着脸。
冰冷刺骨的水,刺激过她的神经。
起着降温的作用。
稍稍缓解着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