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干什么?”狄然笑,“觉得做错了,想跟我道歉,让我原谅你?我不会接受的,除非你跪下和我道歉,或者告诉我原因,你为什么骗我。”
她知道陆川不可能听她的疯言疯语给她跪下道歉,她只是想知道陆川为什么装作不喜欢她。
陆川脸上神情一如往常,平静得让狄然一肚子闷气。
她推开家门,陆川叫住她:“狄然。”
狄然没回头:“为什么突然说那些话,如果我没生气,你会说吗?”
“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就是默认狄然的说法。如果不是狄然目光冷漠,看着他说要离开,有些话他或许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狄然。”陆川看着她。
哪怕没有回头,狄然依然能清晰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刺在她后脑,让她全身一阵灼烧般的滚烫。
“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开口。”他眼里神采明亮,“但既然开了口,我就不会放你走。”
——
狄然一晚上没睡好,半夜三更爬起来偷摸朝窗外看,总觉得陆川还会像七夕那晚一样等在外面,可陆川已经回家了——在扔下那句话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转身走了。
狄然挖挖耳朵,感到焦虑,她总觉得陆川没有说,那句话是她臆想出来的。接下来的时间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将自己裹成一只蚕蛹,趴在床上哀嚎。
清晨六点半,狄然起床刷牙,镜子里的自己面容苍白,黑眼圈格外大。
她磨磨唧唧下楼,从冰箱里翻出一包牛奶,叼在嘴里。
她走出小区,看到街对面马路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川跨在自行车上停在路边,他低头看手机,抬眼见狄然来了,又把手机放回去。
狄然故意问:“你在这干什么?”
陆川伸手朝她脸上伸去,狄然躲开,嘴里呜呜不清:“说了你不准碰我。”
而陆川只是扯掉她嘴里的奶袋,摸了摸:“凉牛奶?”
狄然要抢回来,陆川随手把它塞进垃圾箱里:“你怎么去学校?”
狄然瞥了一眼他自行车后座:“坐公交。”
她以为陆川会说,坐我的车吧,可是他只是淡淡地说:“哦。”
说完他脚掌踩着车蹬,单手扶着车把,骑走了。
狄然:“……”
陆川骑出十米远,又停下,原地不动了。
狄然不甘心看着他,陆川回头,与她对视,三秒后,她扯扯书包带走过去,坐到后座。
——
陆川将车停在肯德基门口,狄然跟着他进去。
他在柜台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套餐,推给狄然。
狄然不解,陆川解释:“欠你的粥。”
那时候陆川接她的电话,嗓音温柔,许诺会帮她带一份粥。
现在粥到了她手里,却迟了这么久。
“昨天吃过,今天不想吃了。”狄然矫情地说。
她在等,等陆川哄着她道歉,然后她给他脸色,再慢悠悠把粥吃了。
陆川没理她,把粥拉到自己面前,打开盖子吃起来。
狄然看他几勺就吃了半碗,生怕没了,拦着:“你都吃了,我吃什么?”
陆川:“你吃屁。”
她伸手抢,陆川护,指尖贴着温柔的粥碗相处,没来由的,一阵酥麻。
狄然愣了,陆川也愣了,随即将手抽回去。
“我再去买一份。”
狄然拦住他:“我吃这份就够了。”
陆川把碗推给她,她用陆川用过的勺,一口一口慢慢吃,把碗底刮得一干二净。
“别以为吃了粥我就原谅你,如果粥有用的话,昨天海峰也给我带了。”她把碗推到一边,拿着书包起身。
陆川跟着站起来,仿佛忘记狄然昨天说过的话一样,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狄然冷着脸:“我不理你哦。”
陆川淡淡的:“随你。”
“我真的不理你。”
“狄然。”他神色认真,看着她,“你这些话,如果是在撒娇发脾气,我受着,如果是认真的,我不同意。”
“我不理你还要你同意?”
狄然说完这话,见陆川眼神不对,深邃而沉闷。
上次他露出这样的目光后,下一秒,他将她抵到药柜上,亲得她喘不过气。
“陆川。”狄然怂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告诉你,你亲我也要我同意的,你再不经同意亲我,我就喊耍流氓。”
“你亲我经过我同意了?”
“你是男人,我亲你是白给你占便宜。”狄然理直气壮。
话说完,她忽然想起初遇陆川那天,她站在泳池里,也是这样理直气壮说这种话,她说他是男人穿什么衣服?当时陆川在她心里的印象,不仅小气还很恶劣,他说她胸平,和男人没什么区别。
她抬眼看着陆川:“说真的,你为什么总亲我?”
陆川目光落在远处的花坛里,他挪开了眼,鼻尖却还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牛奶的味道。
他自认为不是流氓,甚至自制力比一般男生都要强。
可他的自制力一到狄然面前便溃不成军,她的脸颊、她的味道、她的桀骜甚至她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暴脾气都是他深入骨髓的毒.药。他领略过面对她不敢说出心里话的憋闷,也尝过夜里思念难忍的味道。
那些东西压抑得太久,一旦找到突破口,便会倾泻而出,爆发出连他自己都不能直视的能量。
狄然问他为什么,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知道忍不住,看着她时,冲动忍不住、爱意忍不住、想化成一团熊熊烈火,抱着她,一起燃烧成飞灰,一起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