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余生:“……”
他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但是……他想了想自己今天下午的目的地,似乎可以打车顺路送她回家……
于是他低声道:“可以。”
沈稚子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她要回去开香槟!
“好啊好啊!”她兴奋死了,“那你顺路再去我家做做客吧,我妈妈周末会亲自下厨烤点心,她做的小饼干可好吃了!而且我家后院新修了一个网球场,如果你下午没事的话可以我们可以在那儿打球呀,万一晚上太晚了你就顺路住我家……”
她还没逼逼完,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
沈稚子顺手按绿键,听见沈湛的声音。
他停顿了很久,才开口。
有些疲惫,又有些颓然:“我跟盛苒吵了一架。”
默了默,他问:“你现在在哪,能不能过来一趟?”
沈稚子愣了愣,下意识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去看靳余生的表情。
他神情清淡,像是没什么反应。
周围的气压却低了一个度。
她有些抱歉:“对不起啊,我堂哥要跳河,我可能得先过去一趟。”
“嗯。”
“那……”她小心翼翼,“我们还能不能一起……”
靳余生淡淡打断她:“我们不顺路。”
***
一扯上别的男生,去哪就都不顺路了。
沈稚子悲伤得想上吊。
照着沈湛给的地址,她在江边找到智障堂哥。
冬日江面波光粼粼,天光清淡,光影在水上游移。
沈湛悲愤交集的吼声在江上浮动。
“不就是遇见了前女友吗,我都告诉盛苒了,我们分手很久了啊!那她对我旧情难忘我有什么办法,我长得帅是我的错吗?”
“对啊,除了今天这个,我还有很多个前女友!可我每一场恋爱都是用心在谈的啊!”
“她怎么能说我是在玩弄她们的感情吗!我在她心里就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难道我就没有心吗!交际花不配拥有爱情吗!”
……
沈稚子一个头有两个大。
她怀疑,沈家叨逼叨的技能也是祖传的。
遗传到沈湛身上,还自带单曲循环系统,能把一段话翻来覆去讲三遍。
好不容易等他逼逼累了,喘着气坐下来,第一件事竟然是问她:“有水没有?我有点渴。”
沈稚子挠挠脸:“来之前,听你语气那么难过,我以为你要跳江。”
“……所以?”
沈稚子幽幽道:“你见谁围观别人跳江,还带矿泉水的?”
“……”
沈湛默了默,决定转移话题:“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我没有看法。”沈稚子还在遗憾,今天没能把靳余生拐回家,“我一直在想,你叫我过来的时候,我跟靳余生告别,他情绪看起来不太好。”
“……”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我气了……他那个人,一直都是那副样子,什么话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不问,他就什么也不说。”她有些惆怅,“早知道,我应该把他叫过来,一起看你跳江。”
比烽火戏诸侯好看多了。
沈湛沉默了一下:“你喜欢靳余生。”
沈稚子的手顿了顿:“陈述句?”
“嗯。”
“那你呢?”沈稚子突然好奇,“你喜欢盛苒吗?”
沈湛陷入更长的沉默。
半晌,他问:“什么才叫喜欢一个人?”
盛苒也一直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可什么才叫喜欢?
被对方牵动心情,时时刻刻记挂,生活因为对方而变得不一样——那都是喜欢吗?
沈稚子想了想,撑住下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敢肯定,自己对靳余生到底怀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她想让他看见他。
却又不希望他离自己太近。
距离太近,她会有压迫感。
“唉——”
沉默半晌,沈家兄妹齐齐叹气。
“既然我们都不知道。”沈湛转过来,表情很真诚,“那,我再跟你讲一遍我和盛苒的故事吧。”
沈稚子感到崩溃。
因为下一句话,她又听见了:
“就从刚刚那个,遇见前女友开始。”
***
不知道是乐极生悲,还是承接了沈湛的诅咒。
吹完一宿冷风,沈稚子第二天就病了。
坐在教室里,她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我求求你,跟沈湛和好吧。”
盛苒看着她,不说话。
“我那天听他讲你们的故事,讲了一下午加一宿。”沈稚子哑着嗓子,语气很委屈,“我肯定是被他诅咒了!”
盛苒不接茬。
“他一定是会什么巫术,会把自己的灾祸转嫁在别人身上那种……”她小声说,“我本来好好的,就因为他,靳余生现在都不理我了。”
“……”盛苒没忍住,“你别什么锅都推在靳余生身上行吗,你每天都觉得他不理你了,可他什么时候真的不理你过?”
每次生病,沈稚子的理智阈值会被拉到最低。
根本没办法交流。
在她的逻辑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比如现在。
她闷闷不乐,瓮声瓮气:“那他为什么没有偷偷给我送温暖,给我买药给我倒热水……是不是我咳得不够响。”
“……你他妈,不是吃过药了吗。”
沈稚子默了默,抬起眼皮,看看坐在前排的靳余生。
他背对着她,一整天下来,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她垂下眼:“我不想上课了,想请假回去躺着。”
她突然很厌学。
盛苒想了想:“也行,我去帮你拿个假条。”
甫一站起身,像是想到什么,又坐回来:“你最好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再走。”
“为什么!”
“物理老师要来讲题。”
沈稚子痛苦地缩回去。
她其实不怕物理老师,可物理老师废话特别多。
比她还能叨逼叨。
她要是现在走了,他能拿这事儿教训她半个月。
“我真的好可怜。”沈稚子丧如鹌鹑,“没有人爱我。”
“差不多行了啊。”盛苒哭笑不得,把自己的抱枕拆开,盖到她腿上,“睡一觉吧,最后一排,老梁看不见。”
沈稚子迷迷糊糊:“你往我膝盖上盖了什么?隐形衣吗?快拿走,我要是隐形了的话,老梁就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就会骂我。”
“……你都病成这样了,少说两句废话行不行。”
结果还是被诅咒了。
老梁进来,第一个就看到了缩成团的沈稚子。
“最后一排那个同学,你们叫她醒醒。”他一边写板书一边提醒,“老师把自己晚上的时间都拿出来给你们讲题了,你们能不能上点儿心?趴在教室里睡觉是几个意思,太不尊重老师了吧……”
沈稚子岿然不动。
前排有人轻轻戳她,被盛苒瞪回去。
老梁写完板书,转过来,见沈稚子还没醒,有点儿怒了:“我说了这么多都当耳旁风?那是谁?把她叫醒,不要逼我动手啊!我说你们是不是很不满老师占用晚自习讲课?这是老师想的吗?老师不也是牺牲自己的时间……”
“……”盛苒根本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她正想揭竿而起,前排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仿佛忍无可忍,靳余生皱着眉推开桌子,站起身,凳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大跨步地走过来。
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老梁也还愣在原地。
只见靳余生躬下.身,长臂跨过沈稚子的腰腹,把她捞起来:“醒醒,起来。”
她半梦半醒,声音软而糯:“嗯?”
一片肃静里,他的嗓音清越低沉,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梁老师临时有事不来了,你回家睡。”
作者有话要说: 靳余生同学今天的日记:
她的手很软,
腰也是。
手可以握在手里。
但腰需要垫一个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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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我今天发了两天份的更新……
【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