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羿平婉叹了口气,隐隐感慨男子不知得罪了何许人等,竟被伤成了这个样子,万幸意志顽强、求生欲旺,才保住了一口气,涂完粉末,羿平婉快速决绝的撕下自己的绢质裙布边,再分成条状一一给伤口包扎上。
事毕后,羿平婉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再看看面如死灰的男子,羿平婉又叹了一口气,还得把他送到山坡上姥姥用来□□草药的茅屋里去,不过还好,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没想到自己也能救人了啊,比起名扬四海的姥姥当年,也没有很差嘛。思及此处,羿平婉暗自窃喜,不过很快又踌躇起来。
送人不甚麻烦…该怎么把他送到山间的小茅屋里去呢…
做个竹架…好像有点太麻烦了…
羿平婉焦躁起来,几欲来回踱步,脚边却忽而又传来一丝冰凉。
“啧。”羿平婉不禁烦闷起来,向下瞧去,这人怎么这么爱抓她脚腕,有事好好说不好吗?!
只见男子十分难受般闷哼一声,极轻极细道:“别走…”
“害!”羿平婉不禁好笑:“我不走我不走!你松开我,我不走!”语罢,男子的手果真轻轻松开、又重重的沉了下去,再一次陷入无意识昏迷中。
羿平婉缄默许久,只好掏出镰刀,一点一点割起竹杆来。让他这么一讲,羿平婉也不好意思再抛下他。竹杆割完,又遍地找起藤条与麻叶来,好不容易做好一个简易竹架,光是把他拖上去就费了羿平婉从小到大从未耗费过的吃奶的劲,足足拖了半个时辰,在羿平婉又喘又吼的状态下愣是将男子拖上了竹架。
羿平婉心下绝望,接下来更是考验她的体力与耐性,她不仅要将男子拖上竹架,还要拖着竹架在天黑之前赶于姥姥在山坡上建筑的草茅屋中,将他好好安顿。
此时此刻,羿平婉是真真儿多了几分放弃与懊悔的心思,可当她不自觉盯着男子的面容思量半晌时,竟隐隐觉着男子长的美髯白皙、英姿勃发,竟有几分宸宁之貌,也颇有峨冠博带之相,猜他原应该是大城府里的公子哥,若不是被人追杀,也不至于落难至此。
在好看的面目上挣扎了几分,羿平婉还是拖起竹架,费劲的将满是荆棘的藤条架在肩胛处,一步一步艰难的朝前挪动着。
暮色降临,月明星稀、夜色苍茫。山中奇光异彩、千岩竞秀,显得万分秀色可餐。在春寒料峭、湖光山色的山涧处,远远望去,只见一抹可融于山间的草绿俏影,身后尾随着若隐若现一道紫红,女子似拖了件何物,步履蹒跚的慢步前行着。
“终于到了。”羿平婉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拉开木门,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他送上了床榻,随后即刻瘫坐下来,精疲力竭的歇息着。
“喂,我这么辛苦救了你,你以后可记着要报我的恩啊!”羿平婉依旧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她费力的瞟了一眼床榻边依旧昏迷着的男子,即使病骨支离,也丝毫不遮俊俏之色,面如冠色、美髯剑目。
“唉。”羿平婉摇摇头:“讲这么多你也听不着,听着了你也不指定能报恩,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唉,我告诉你啊,你要是醒来了自个儿能走了,你也不能一走了之啊,你得想着怎么报恩啊,如果实在报不了我的恩,没关系,以身相许也行!我不介意的!”话刚落毕,羿平婉后知后觉一愣,双颊竟不自觉地滚烫起来,顾影惭形,不禁独自喃喃道:“羿平婉你在想什么…你不能看到人家生的俊俏就起这种心思…你可真是个花痴儿…”语毕,便瞧见窗外竟已漆黑一片、夜阑人静、星月交辉,半点无白日般鸟语花香、夕光交汇的模样,心中暗觉不妙,自言自语般地:“完了完了,天都这么黑了…这时候回家必定会被姥姥和娘亲骂个半死…喂好看的小公子,我先走了啊!明儿个再来看你。”语毕便立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冲出屋门,一路向山脚下狂奔而去。
于是,在春寒料峭、湖光山色的山涧处,又见一抹融于山间的草绿俏影,飞速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