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嗓音就在温景的耳畔响起,距离她的脸甚至不过咫尺。
温景一惊,“夫君?”
心底的恐惧也尽数散去。
“恩。”他开口回应。
温景下意识抬手去触碰黑夜里的人,只是当温景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的身体后,男人便压了下来。
隔着被褥温景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寒气。
像是已经奔波了几日。
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寒气重,不敢深入触碰她,只能轻轻地靠近,吸食着她身上的气息。
温景侧眸看了眼窗外,长廊下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十分安静。
他是何时回来的?
看这样子好像下人还不知他回来了?
“夫君……”
温景想说,需不需要唤下人进来伺候。
只是他却出声打断了她口中的话。
“抱歉。”
男人的嗓音沙哑,也是温景从未听见过的温和,黑幕太安静了,将他的情绪和心思尽显无遗。
闻言,温景安静了下来。
男人突如其来的道歉,把她的思绪拉回了那日。
而她方才想说的话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温景有一瞬间的沉默。
而轻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在说了这两个字后便也没有再开口。
他一贯沉重的呼吸也变得轻缓起来,像是在接受审判。
良久,温景才轻声道:“我没事。”
话音落下,温景便继续她方才原本要道出口的话:“夫君可要沐浴?”
黑夜里,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开口回应她。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哑着音问:“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
但是温景能感觉到他此时很累,不知他是不是有几日没有休息了,所以温景想要待他休息了之后再问。
不过他似乎不打算等。
那温景也只能在此时便开口问他:“你这几日在哪?”
“荃州。”
荃州?
已经快近江南了。
距离京城很远,快马都要一天一夜。
温景没想到他竟然去了荃州。
“为何去那?”
他没有犹豫,“兵部尚书暗自和南蛮勾结,这些年一直暗地里向南蛮透露乾元内况,出售军火良马。”
这两年乾元镇守在南蛮的军队屡次败战,节节败退,驻守南蛮的副将元武便曾怀疑过是有内鬼。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试探,潜伏,都没能抓出内鬼。
褚昴这两年不在南蛮,是在域北,只是南蛮的近况他却略知一二。
在褚昴回京之后,他才有了另外一个猜想。
是有人将元武从南蛮传回来的消息又从京城传给南蛮人,所以从京支援的军队也好,粮草也罢,都会被南蛮人抢先一步截走。
而镇守在南蛮的军队信息,更是被南蛮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南蛮才会趁其兵力不足时三番两次进攻,从而致使镇守南蛮的军队节节败退,屡次败仗,元气大伤。
元武之所以没能抓到内鬼,是因为内鬼本就不在南蛮,而在京城。
“前几日暗卫截留了一封兵部尚书和南蛮的书信,有一批军火从阳峰出发,荃州是中转站。”
所以他是去荃州截那批军火?
“那你受伤了吗?”温景有些紧张。
“没有。”
他早就怀疑上了兵部尚书,所以提前就已经派人监守。
而他上次陪她出城说的有事也没有骗她,的确有探子来报,说是在城外发现了疑似偷造兵器的地方。
空气里也的确没有血腥味。
温景松了口气。
“夫君,我唤下人进来伺候好吗?”
温景知道他是偷偷回府的,但不知道他偷偷回府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温景先询问他。
“我待会要进宫一趟。”他道:“但今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进宫了。”
所以不能唤下人,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已经回府了吗?
温景抬手在他胸前推搡了一下:“那你快进宫。”
说完,温景又道:“小心点。”
男人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景似乎听见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才沙哑道:“你亲亲我。”
在黑夜里,温景甚至能清晰地听出他这四个字里的渴望。
明明看不见他的脸,但温景依旧有些害羞。
“我看不见你。”温景小声道。
话音落下,他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嗓音靠的更近了,言语间,也似有一股热气喷在温景的脸上。
“抬头。”
温景听话抬头,嘴唇便触碰到他的唇。
他率先含住,但许是他待会还要入宫,所以这个吻没有深入,仅如蜻蜓点水一般吸吮了几下。
他便松开了她。
温景听他道:“睡吧。”
他似乎是在等她入睡。
温景原本想劝他快些进宫,不用等她入睡,但想了想,温景便闭眼了,想着她也不知要劝多久他才会同意,与其耽误时间,还不如她快些入睡。
男人是在她沉睡后才起身走了出去。
廿风在屋子外候着。
虽然将军这几日不在府上,但对府上的事却一清二楚。
包括三皇子祁隶送来的那两个女人。
所以还没等廿风开口提起,便见将军停下了步子,嗓音阴冷。
“把那两个女人弄死,明日午时后把尸首送去三皇子的宫殿里。”
“抄写一份从兵部尚书那里搜出来的书信,一并送去。”
“是。”廿风低首回应。
只是走了几步后,将军突然又停下了步子,“此事不要让她知道。”
廿风低声应道,心底还在思索若是夫人问起该如何作答时,便听将军又道:“若她问起,便说打发出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在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