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整齐的请安声。
这声音……
温景猛地回头看去,是张太医,在他的身旁,还有另外几位太医。
而在太医的身后,有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汤药,还未走近,温景就闻到了味道。
“起来。”温景的头顶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
几位太医站了起身,安静地候在一旁。
丫鬟将药端了上前。
看见这一幕,温景的心沉了下去,她垂眸看着那碗药,脸色苍白:“这是什么药?”
她没有回眸问他,更没有看向任何人,这句话就那么问了出口。
屋内良久没人应声,张太医刚想开口回应,他的耳边便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是摄政王。
“堕胎药。”
褚昴紧紧地凝视着她,无论他表现的如何冷静,但一想到她待会儿会痛,褚昴还是疼的难以呼吸。
他何尝舍得。
在听了堕胎药三字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话。
褚昴抱紧了她,连声安抚:“小景,你别怕……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张樾适时道:“王妃,您放心,下官也不会让您有任何危险的。”
张樾从医数年,从未见过有哪一个男子,宁愿绝后,都不愿让自己的女人处于危险之中。
更何况,此人还是光华的摄政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就如今光华的形势来讲,是摄政王独揽大权。
他也总算是明白,为何那日在他把脉得出摄政王妃有孕后,摄政王会不见半点喜悦。
因为摄政王只在乎王妃的安危。
那日下午,在张樾再一次把脉确诊后,褚昴便曾问过张樾一个问题。
——“十月后,你可有十成的把握让她性命无虞?”
十成?
妇人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事情,五成的把握都不敢有,更别提十成。
更何况,摄政王妃身子骨弱,怀孕期间都或许会很遭罪,更别提生产了。
要真说把握,他只有三成。
但张樾没有想到,在他回应后,摄政王没有任何犹豫,便又道:“那打胎呢?你可有十成的把握?”
闻言,张樾有一瞬间的震惊,他没有想到摄政王会提起打胎。
但此事张樾没有犹豫:“有。”
如今月份尚浅,打胎一事他有把握。
张樾还处于震惊之中,所以摄政王的意思是……要打胎?
褚昴的寒眸看向了他:“我说的不仅是要护住她的性命,我是要她的身子没有任何伤害。”
这个……张樾额上的冷汗不断,咬牙道:“下官竭尽全力。”
打胎于妇人的身子来说定然是会有伤害,但事后若是好好护养,也能恢复如初。
“我不想听竭尽全力。”
张樾闻声一颤,褚昴冷声道:“若她有一丁点的闪失,我要你们太医院所有人的命。”
自那日后,张樾便召集了太医院里不少的太医一同商议。
最后为摄政王妃量身制定了一份打胎的方子。
争取把伤害降到最小。
而张樾如今也总算是明白,为何摄政王会成婚八年没有子嗣。
此事在京城里流传的原因数不胜数,但却没有任何一人真正猜到。
如今张樾知晓了缘由,他想,这真正的原因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在京城里掀起风浪,会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谁能想到,在朝堂上阴狠毒辣,手段狠戾,让所有人都闻声失色的摄政王,八年没有子嗣,竟是因为不敢让其王妃冒险生子,才没有子嗣。
这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哪怕是张樾如今站在屋子里,眼前便是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丫鬟也已经将堕胎药端近,但他都还恍如隔世,难以置信。
耳边还时不时传来摄政王温柔的低语。
张樾没有抬眸,但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这人是摄政王吗?
突然,就在张樾沉思中,耳边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声响。
“砰!”
是碗碎地的声音。
张樾清晰地看见,一滴汤药溅在了他的鞋上,晕染开来。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让所有人来不及思考,便跪了下去。
摄政王妃将摄政王手里端的汤药掀翻在地。
温景气得眼眶发红,呼吸急促,但她却又在极力地抑制着自己,她害怕,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会伤及孩子。
她的反应吓到了褚昴,连忙抱紧了她。
温景用力挣扎:“你别碰我!”
他不松手,温景红着眼道:“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这一声,吓得张樾以及他身边所有的太医大气儿都不敢喘,心里都暗自替这摄政王妃捏一把汗。
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褚昴说话,无论是以前的定国将军,还是现在的摄政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梦见小景生孩子的片段了。
心痛死我了。
让我本就红肿的眼睛,肿上加肿。
突然就理解男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