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很大。
月色如水,微风扬起了玉藻前的及腰长发,也撩起了茨木的一头炸毛。
两只高颜值美男子安静的对视着,大家都不说话时,画面便显得极度和谐和养眼了。
然后,仿佛是为了打破这沉寂,玉藻前缓缓的举起了扇子。
茨木猛然间回想起了曾经被堕天和狐火支配过的恐惧,左手护胸做小媳妇状往后退了几步,紧张道:"你你你不要乱来啊。"
这孩子现在连自己说话是古语的设定都忘记了。
然而玉藻前却并不是为了放大招,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揺扇,笑眯眯的:"茨木,千代的房间,住的还舒服吗。"
这个问题怎么听怎么奇怪啊。
茨木想起了千代给茨球状态的自己铺上的小窝,天然的回复:"还好吧,就是有点挤。"
""
原本只是想套话,现在发现这只茨木居然和千代睡了一张床
完全误会了傻茨仔的话,大舅重新高高的举起了扇子,不过这次不是假动作,而是真正的狐火,直溜溜朝着茨木砸过来的那种。
"无耻老贼,给我死"
"玉藻前你这副面具实在是太难看了拉巴巴小魔仙都不带这么拍的"
无辜被攻击的茨木绝尘而去,一边跑回过头一边言语嘲讽,两只大妖怪的塑料兄弟情谊感天动地天地可鉴。
这边,被窗外动静吵醒的千代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
她坐起身来,发现萤草正抱着她的蒲公英,缩在床边睡的很香。
扭头往旁边一看,雷姆也化身人偶状态一动不动,似乎是进入了休眠状态。
秒针啪嗒啪嗒走着,千代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床头柜的小窝空着。
茨木童子不见了。
莫非是去哥哥的房间了
千代又是打了个哈欠,帮萤草掖好被子,拉开窗帘,正巧看到外面一簇烟花狐火升了天,化作星星点点的萤火落下,几乎布满了整个街道。
"好漂亮。"
千代的眼中倒映出萤蓝色的光华,被美丽的色彩震惊之余,她有些疑惑。
"这个时间,会有谁会在外面放烟花呢"
大晚上的偷偷放烟花污染环境,被逮到肯定要挨罚款。
心里虽然这样想,身体倒是很快的行动了起来,她拽了件浴衣套在睡衣上,将腰带一束,兴冲冲的放轻动作下楼出了门。
能在大半夜醒过来时看见漂亮的烟火,未尝不是个美丽的回忆呐。
走廊上挂着的贝壳风铃叮铃铃的响着,千代悄悄咪咪的推开大门探出脑袋。
她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许和谁一起看过美丽的烟火。
比月光还要璀璨,比星空还要耀眼。
不是和哥哥在庙会一起看到的,而是
容颜俊美的男子摘下他的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千代,你想看看吗世间最美丽的烟花
千代愣愣的站在庭院里,一边上前一边缓缓抬起头。
带着面具的漂亮的人。
他的掌心朝上,折扇起落之间,世间万物的光华都似乎聚拢在了一处,然后如一般花瓣绽开,纷纷扬扬的散落。
"叮铃,叮铃。"
风铃声愈来愈近,千代缓缓睁大了双眼。
她沐浴在狐火的光芒之中,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某人眼里,万籁俱寂的夜晚中最为夺目的光彩。
"千代"
她依然是与曾经一模一样,温润如玉的双眸,一蹙一笑都触动他心灵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夫人。
他的妻子。
他从古至今以来的挚爱之人。
玉藻前站在檐角,透过狐火的光芒,恍惚的向她伸出了手。
但仅仅是那一瞬间罢了,镇静下来的玉藻前,很快便消失在了千代的视线范围之内。
没错,她需要的并不是久别重逢,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不必让那些肮脏的回忆将她继续束缚只需要守护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幸福的活下去。
"千代"
"千代"
以极快的速度逃离到据此十里外的街道,玉藻前缓缓取下面上的面具,象征着脆弱的透明液体收束不住的由指缝往外溢出,他嘲讽般捂住脸,最终在面庞上凝聚了一个悲戚的笑容。
他喃喃着自己挚爱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稍微获得些许安慰,他颤抖着身躯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抚向肩膀,指甲狠狠陷进肉中。
放心吧。
嘀嗒,嘀嗒。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珠滚落在地面的声音。
由我替你承担那些回忆,便足够了。
"奇怪我刚刚明明看到有烟火的"千代扶住额头,大梦初醒般站在庭院里四处环顾:"我是做梦做糊涂了吗"
刚才透过窗户看到的漂亮烟火,仿佛并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天上除了月亮就是星星,还有早蝉远远的嘎吱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