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喜将手上的“手套”揭掉,扔进了水盆之中,然后就收起了自己的工具,对着温老太妃道:“那么,我就将这结果如实告诉表哥和表婶了!”
说完,她便走到了门前,准备开门。却不料,突然听到脚下传来“喵”的一声,原来是小黑米左右摇摆的小尾巴险些被她踩到。
王四喜哎呀一声,向着小猫拱手道:“对不住了,没看到你!”
听到这个叫声,温老太也放下了手中的记录,走到小黑米面前蹲下了身子,伸手将它抱入了怀中。小黑米自从跟她一起穿越到这里,就变得越发聪慧通人性,此时,它似乎也接受了对方的道歉,朝着王四喜低声哼哼两声,就把脑袋靠在了温老太的肩头。
郑氏招呼众人在旁边的屋子里坐定,才发现温老太妃竟然没有出来,问了丫鬟,才知道老太太竟然自己留在了那里,她暗恼自己也是被这烦心事遮了眼,竟然没看好老太太!但心知老太太性情执拗,当初连先帝都拧不过她,自己也就别自不量力去讨嫌了。况且,老太太这把年纪,见多识广,或许是看出了什么不妥也未可知!
众人坐定,林昭隐忍不发,但攥紧的拳头却始终没有松开,他虽低垂着头,目光未离身前一尺之地,但他那未发的怒意哪怕只是火星点点,一旦燃起也会成燎原之势!
柳三小姐一听楚太医说林昕儿的死因乃是中暑,便放下了心来,但此时见林昭如此,就如坐针毡一般,不由低声向着自己母亲道:“母亲,若是无事,我们就速速离去吧!”
柳夫人板起脸来,横了她一眼,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之前任性闯祸的时候又干什么去了?
她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转脸便换了副悲悯神色,朝着林昭道:“林大公子啊!昕儿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了这种意外,我这心里也不知道多难过。”
说着,她眼圈也红了起来,拿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又接着道:“我知道你心中苦楚,但听我一句劝。不管昕儿这病如何古怪,但如楚太医这样的杏林翘楚,一生活人无数,堪称德艺双馨,想必是不会诊断错的!方才,你那样说话着实有些不妥,难道楚太医还会刻意欺瞒不成?你便是再另寻医者,难道他们就一定会比楚太医医术更高明吗?逝者已矣,你总也要为活着的人多考虑一下嘛!”
林昭闻言,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依然垂头不言不语。
柳夫人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劝了这几句,便没有再多言。
楚太医坐在一旁,听着柳夫人这番“赞誉”,心道:这话说的可不对,我可算不得什么杏林翘楚,“杏林翘楚”可都在宫里圣上身边呆着呢!
他心知那柳夫人话里有话,但之前既已说出了那番不合常理的诊断结果,他如今也不好妄自菲薄,否则可就真成了“有意欺瞒”,于是干脆学那林大公子一样做个锯了嘴的葫芦。
郑氏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苦笑,眼神一转,却看到靖王朝柳三小姐脸上不住的打量,她气立刻不打一处来:这孽障!那柳三小姐已经定亲了且不说,光说她这口无遮拦的刻薄劲儿,他竟然也能看得入眼?!
“咳咳,”她捂住嘴佯咳了几声,看众人看来,她便道:“众位先少坐片刻,我有些事同靖王交代一下。”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径直往屋外走去,靖王见状,也朝众人点头示意,便随她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郑氏脚步未停,直到走出了客院门口,她才转过头来,指着靖王“你你你”半天竟没说出话来。
靖王被母妃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扶住了对方:“母妃,你这是怎么了?孩儿可是又有哪里做的不对?”
“你还好意思问!刚才你的眼珠子都要长到那柳三身上去了!我费力为你张罗亲事,你还常不领情!如今,连这样的女子你竟也能看得入眼?你的脑子呢?”郑氏气得急了,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那架势仍是疾言厉色的,把靖王唬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姜季轩急的直翻白眼,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他当下把自己在假山后的那一番对话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说完,才道:“所以,我才好奇多看了她两眼。若真是她做的,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连楚太医都没看出什么来!大冷天的,竟然把人活活热死了,这等奇事,啧啧……”
“嘘!噤声!”见自己儿子不是犯了桃花劫,郑氏便淡定了许多,她摇了摇头,道:“既然没有实证,那这话就不要再说了,况且,我看这事倒不像是她能使出的手段。”
想了想,她又悄声向靖王道:“你往她们作画的那个亭子去,让他们什么东西都不要动,包括那个刚巧被弄坏的画案!”
见靖王不解,她暗暗叹了口气,解释道:“有时候,两不相帮反而是两边都要得罪,我看今日这事恐怕不能善了!我们靖王府既然搅合进了这种麻烦事,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帮理不帮亲’,他们要真相,我们便帮忙将所有真相都摆出来给他们看!”
靖王一听,心中琢磨了一下,还真是那个道理,便点头道:“受教了,母妃!我这便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