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了撇嘴,正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却见温老太妃脸上和蔼的笑意突然消失,竟透出了几分威严:“怎么?难道你不愿意为国尽忠?”
这一问把他吓得连连摆手:“当然不是!”
“那就走吧!”老太妃一摆手,大步往外走去。承影连忙上前为她开门,回过头来看了靖王殿下一眼,忍不住低头暗笑。姜季轩只得哭丧着脸跟了上去,边走边商量:“祖母,咱们要不改日再去?皇兄他日理万机,我们现在去会不会打扰到他呀?”“我说,祖母啊,打个商量,咱能不能换个地方啊?大理寺那地儿太过阴冷,我这腿脚它有些受不住寒呀!”
王四喜揉着头,看着靖王殿下跟在老太太身后絮絮叨叨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咧了起来。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了桌子——刚才忘记了告诉老太妃,她府上这梅花酥,还真比靖王府的要好吃呢!
………………
今日不是大朝会,朝上事情也不多,刚过了巳时二刻就退了朝。但即便下了朝,姜元辙也并不清闲,又在御书房内召见了京兆尹齐丰年、神机营提督丁武昌及大理寺卿秦钰等人。
此时,姜元辙坐在龙椅之上,双肘平放在御案之上,但双目紧闭,根本没有看堂下站着的几人。
丁武昌行武出身,身长八尺,比起文邹邹的齐丰年与秦钰两人,足足高出一个头去,但此时他却满面愧色,恨不得把脑袋扎到地上去,哪里还有一丝武勇的模样?
见他这般模样,秦钰眉毛微动,转头看看齐丰年,却见他同样满脸的疑惑,想必和自己一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秦钰便轻咳了一声,温声道:“不知陛下召见我等,所谓何事啊?”
姜元辙听到这话,眼皮微微动了一动,却没有睁开,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道:“让他自己说!”
“臣罪该万死!”丁武昌闻言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先是对着兴庆帝拜了一拜,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秦、齐二人,颤声道:“神机营内,遗失了大量的火、药,直到昨日我才发现!而其中涉事之人,皆已畏罪自尽。如今,这足有两千斤的火、药,现在还不知所踪啊!”
“嘶……”那二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不约而同看向了上座的皇帝陛下!
姜元辙这才睁开了双眼,只见他的双目之中已经尽是血色,显然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姜元辙觉自己真倒霉,他自小就被立为储君,自古天家无父子,他这太子当的是提心吊胆,先帝刚去世时,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心底还暗暗松了口气!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即位这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就遇到了无数烦心之事,真正成了一国之君,才发现,这皇帝竟然并不比那如履薄冰的太子当的舒服!
就如眼前之事,火、药这东西盗去做甚?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玩意是用来杀人造反的!这让他不禁扪心自问,他这个皇帝就失败到了这个份儿上,才不过两年,就有人想要反他了吗?
一思及此,他就感觉一阵肝疼,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烦躁地朝着跪在地上的丁武昌挥了挥手:“起来把事情好好说一说,让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陛下!”丁武昌哭丧着脸站起身来,但看看两张同样焦急的面孔,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其实他刚刚一句话就已经交代清楚了——库中火、药不翼而飞,看管之人都已经自尽,他所知道的事情,也仅此而已啊!
秦钰看着他的呆滞模样,暗暗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便拱手向皇帝道:“陛下,此事需要到现场仔细勘察,具体情况三言两语恐怕也说不清楚啊!”
姜元辙用两根手指捏了捏眼角,口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倦意,道:“秦爱卿所言极是,这事就交给你们大理寺去办!务必要给朕查清楚,到底那火、药被何人盗了去!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接着,他又看向京兆尹:“齐卿家,这京都之内,你可要给朕看严了!万万不可让此物在朕眼皮子底下作祟!如今马上就是新年,万一出了什么事,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言罢,他实在忍不住怒意,又厉声道:“朕自问自打朕即位以来,勤俭爱民,终日兢兢业业,不敢有一日懈怠!然而,这些乱臣贼子如此可恶,仍是要兴风作浪!在除夕之前,朕要见到那些贼子伏法!”
三人连忙拱手行礼,向着兴庆帝道:“臣遵旨!”
“好了,你们下去吧!”姜元辙又合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