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就很有意思了!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美貌丫鬟究竟是谁,那外室为何会撒谎说她是从小就在的呢?”
“对啊!那个粉衣丫鬟究竟是谁?她和美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靖王也在奇怪。
“之前只是猜想,但我令赤霄拿了她的画像去问过青楼的人,就确定下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官府遍寻不着的那个花魁——蓝蝶姑娘!”
“什么?怎么会是她?!她又怎么会去张家,嘿呀!这不就是灯下黑吗?”靖王大叫一声,又忍不住问道:“祖母,可是那个外室为什么要帮她隐藏身份呢?难道说,是她派这蓝蝶杀了自己夫君?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啊?虽然那个张万鑫比她年长,但看给她置办的屋子,应该对她也不薄啊!还有,两个人不是还生了个孩子吗?这都要把我搞糊涂了!”
“嘿嘿,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先来问你,那个外室生的如何啊?”
“美!大美人!令人一见忘俗!”
“那个张万鑫已经娶了三个妾室,他那个正妻又是个软弱的,而且,他们家人早就知道这个外室的存在。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大美人为何不进张家门呢?这到底是进不了张家门,还是她自己不愿进张家门呢?”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靖王无奈地摊手。
温老太妃轻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件事啊,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你问我为何会查那冯知重吗?因为十二年前,这判了那张顾两家官司的青淮知府就是他啊!
人们总是会习惯性同情弱者,就如同这两件官司,从人们口中说出,怎么看都是那张万鑫勾结知府害人夺产,哪怕没有证据,人心却已经给他定了罪!
但是,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呢?了解冯知重的人就会知道,这个人行事很有原则,丁是丁卯是卯,他不会因为那孤儿寡妇可怜,就把那确凿的证据作废,也不会因为没有实证就断定张万鑫下毒害人!
所以,如果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来看,那顾长安的确是欠下了张万鑫巨债。至于那张万鑫为何要立刻上门逼债呢?此处我不得不做一个假设,比如,假如他才是受害者呢?”
“什么?您的意思是说,下毒之人其实是那顾长安?”靖王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嗯,只能说这是一种合理的猜想。因为顾长安欠下巨债,无力偿还,他又不想还债,那么,如果毒死了张万鑫,是不是就没有人知道这笔债务了呢?以之后的情形推断,可能还真会如此!毕竟,张万鑫拿出借条,众人震惊,皆以为这是阴谋,不就证实了这一点吗?可见这笔巨债,是两人私下的约定,并未向他人言及。
不知道张万鑫是否在席间发现了端倪,总之,最后死的人变成了那顾长安。可是,假如你被人毒害,难道因为他因害人变成害己,就不会心生怨气了吗?恐怕很多人都不会如此大度吧?
只怕那顾长安死的越惨,那张万鑫心中就越恨。所以,他才会立刻登门讨债,也是为了自己出口恶气!一个生意做的十分圆滑的人,如果不是气急了,怎么会不懂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呢?”
“这样说来,怎么那个张万鑫倒成了个好人了!”靖王咂巴咂巴嘴,感觉有点不是滋味儿。
“我说的这些之前只是一种猜想,但猜想能否成立,最终还是要看证据。所以,我又让赤霄把那个外室的画像给了那顾家的旧识,终于证明了这个猜想。那个外室,其实就是顾长安之妻,齐氏!”
“什么!她,她不是还去告过那张万鑫吗?祖母,您该不会是搞错了吧?”靖王不可置信地问道。
“只不过过了十二年,那个齐氏你不是也见了?美貌依旧,不见风霜。顾家的旧识怎么会认不出她呢?所以,这也说明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齐氏事后得知真相,心中有愧,她又失去了依仗。所以,当张万鑫见色起意,要纳了她时,她也就顺水推舟从了对方。
只是,人言可畏,尽管她心中知道了实情,又怎么好意思直接入张家的门呢?她宁愿做个偷偷摸摸的外室,也不想被人说三道四,说她亡夫尸骨未寒,就和杀夫仇人同床共枕了!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住在这金屋内,也如在樊篱之中。甚至多年只用一个丫鬟伺候,不敢大肆呼奴唤婢,恐怕也是有此考虑。”
靖王点点头,不免道:“难怪我见那美人眉间微颦,含怨带愁的。这样的尴尬身份,倒是也不奇怪!对了,那个顾长安不是还有个女儿吗?那个孩子又如何了?”
“哎,说起来,这件事情最是难查。那个顾长安家里人丁单薄,三代单传,父母也已过世,当时,假如那个齐氏孤身一人,带着个小小孩子,是怎么去府衙击鼓鸣怨的呢?后来,她又输了官司,少不了在牢里呆上几夜,尽管如今看来,那个张万鑫应该没有反告她诬告,可能还帮她打点了一番,保了她出来。可当时,她身边肯定要有人帮衬着照料孩子,不然,她如何能去做这么些事情呢?”
“说的也是,那顾家之前也是大户,兴许有个忠仆什么的,况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就算把码头、房产都抵了债,难道还能没有一点现银积蓄吗?”靖王点头附和。
“没错,传闻中说那顾家母女二人,事后就没有了踪影。其实,细细追查,才发现,这两人并非同时失去踪迹的,早在齐氏去状告张万鑫时,那个顾家的‘忠仆’就卷了顾家余下的家财,带着自家的小姐一起跑了!所以,齐氏后来才会走投无路,在得知了真相后,投靠了张万鑫!”
“原来是这样!难道,那个蓝蝶就是她的女儿吗?她不知道真相,回来为她父亲报仇?这样说来,那齐氏要维护她,也不奇怪了!唉,毕竟母女连心,就算是她杀了自己夫君,恐怕她也不忍心去告发她吧?”靖王终于捋清了前因后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见祖母看着他促狭一笑,他猛的一呛,忍不住道:“怎么?难道我猜的不对?”
温老太妃叹口气道:“我早就说过,人们总是会习惯性忽略事情。你刚刚才看过的情报,难道就不记得了吗?”
“什么啊?”靖王拧眉思考了一下,忽然道:“卖身入青楼?难道,是那姓陈的?可是他们又与那顾张两家有什么关系啊?”
“之前许多证据印证了我的推测,那么十二年前的案子,其中最委屈的,根本不是齐氏,也不是顾家的女儿,因为那笔债款本就是真的,他们迟早要还!而张万鑫得了顾家的码头,又抱得美人归,也不算委屈。真正蒙冤的,是他们吃饭的那家酒楼啊!
当时事发,张万鑫就报官封了他们的酒楼!后来未曾查到有人特意投毒,饭菜也没有问题,可最后这家酒楼,只能担下了饭菜吃死了人的罪名!哪怕没有实证,最后他们这酒楼还开得下去吗?事后,又有谁会去替他解释一二呢?顾家会吗?张万鑫会吗?
这酒楼的老板,才是此事之中最冤枉的那个!他就是那个姓陈的可怜人!”
靖王双掌一合,啪啪拍了两下,口中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全明白了!回来复仇的原来是那酒楼陈老板的女儿!她原本生活无忧,却因那张顾二家落得家业尽没,父亲早早病故,母亲身死后只能卖身青楼,当她看到张万鑫出现,自然要借机报仇!
她家也是本地人,又与此事相关。所以,她自然也知道那顾家老仆带走顾家小主人远走之事。当她报完仇后,索性就假装成那顾家的女儿,寻到了那齐氏,求她救自己脱险!
齐氏是为了帮她隐瞒身份才回的张家!因为,众人在寻找她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躲进了张家!等张万鑫之死定作自杀,她没有了危险,才好脱身而去!但是,您为什么会说,她更有理由杀张寿呢?”
温老太妃道:“一来,因为当年去报官的人,就是那个张寿!
二来,别忘记了,张万鑫暴毙之时,那个张寿已经身在京城,与那客栈老板签下了赁下仓库的契书!说明他当时就已经为火、药外运之事开始安排!也说明,他当时就知道,张万鑫马上就会身死!
假设,蓝蝶只知有人也想置张万鑫于死地,所以,她为了复仇,甘愿为刀!当杀死仇人之后,她又混进了张家。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第二个仇人,正好就是那雇她杀人之人,那么为了复仇,也为了灭口,她是不是更有理由杀人了呢?
当然,这些全部都是假设。那张寿背后之人,是否也与这蓝蝶有关?
而且,那张万鑫之死已被定为自杀,蓝蝶连这个罪名都已经洗脱了!我们即便去捉拿她,也没有任何理由。所以,接下来,我们能否找出张寿身后之人,就看她会如何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