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吓了一跳,缩回刚伸出去的手。何曰从底下掏出一个香喷喷的织锦袋子,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方熨的平整的蓝灰棉质手帕。她递给汪曼春道:“喏,送你的新年礼物,原是想后天再给你的,既然你提前要走,我也只能现在就给你了。”
“你就拿你师傅的遗物送给我!”汪曼春嘴角一抽,差点把手帕扔出窗外。
“你再仔细看看那条手帕。”
汪曼春展开来瞅了半天,才发现帕子一角绣着一个“楼”字。“这是?”
“这是当初第一次遇到大哥时,他用这条手帕包了十五大洋给我,让我安葬师父。我当初没有还给他,一直收在了箱子里。”
汪曼春欢喜起来,她把手帕叠好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扬起笑脸道:“这个礼物我很是喜欢,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尽管说吧!”
“礼物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求给我封个大红包!里面的钱越多越好,红包越厚越佳!”
“你掉钱眼里去了?”
“你都不知道我给你的礼物多有意义,再多的钱都换不来,是无价的!”
“既是无价的,那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不如我也纡尊降贵,给你绣一条帕子如何?”
何曰扑街,汪大小姐蹲在房间出不了门时,也曾百无聊赖下绣花,她绣出的牡丹就是一个大墨点,鸳鸯则为两个墨点,后来绣一行白鹭上青天,半边都绣黑了,明楼还夸她这个阴阳两极图绣的好。
两人熄了灯盖着被子睡觉时,汪曼春对何曰道:“你一直对我很好。”
“嗯。”
“为什么?”
“因为你脸美。”何曰翻了个身说,“睡觉睡觉,别瞎想了。”
半夜,何曰被尿憋醒,她爬起来去卫生间时,却发现彩玻璃的门窗外透进来灯光,等她从厕所出来时灯光又灭了,何曰心里暗想难道大姐郁闷到失眠了?于是她套了件棉袄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走廊黑漆漆地一片,何曰摸着墙壁往前走,前面似乎有个人影,不像是明镜,她心里狐疑蹑手蹑脚靠近后,却听那人背对着她道:“阿香,还没睡?”
何曰吓得炸毛,她的心猛地一抽,差点叫出来。缓过神来才发现声音有些耳熟。“大哥,你你吓死我了!”
明楼转过身笑道:“胆子这么小,就别有好奇心。”
何曰凑近他身旁借着黯沉的月光才发现原来他在修剪角落里的盆栽,“咦,你不开灯就剪吗?”
“我心里已有修完的模样,关着灯我摸着形状剪反而会更接近心中想要的效果。”
何曰在他旁边蹲下来支着膝盖问:“那你不开灯也没回头怎么知道背后是我呢?”
“脚步声就能听出来。”
“诶?”何曰轻轻跺脚,“地上铺了这么厚的毯子,大哥都能听到脚步声?”
“我的耳力很好。”明楼准确地摸到她脑袋位置,拍了拍。其实是她的头发上一直有独特的野菊香味,就算不看,闻着这老远的味道也知道是她。
何曰沮丧道:“都说了老摸头长不高,大哥一点都不体恤我!”
“你的个头若站直了能到阿诚的胸前,这差距正正好。”明楼继续修剪盆栽,“明天就是在明家过的第一个除夕,想吃什么菜告诉大哥,我每年都只在这晚下一次厨。”
“大哥。”何曰有些犹豫,“王天风是想让我跟着他去做间谍吗?”
明楼停下手里的动作,好一会儿他才说:“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别瞒我,我已经知道了,归南哥就是被他带走了,大概会去特殊训练,然后投放战场。”何曰的声音不太稳,“虽然我不够聪明,可是有些事我却比其他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