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喻云斐替沈时璟打理着头发,见她虽是睁开了眼,精神却还恍惚的很,泡了那么久的热水也不见反应,隐隐有些担心。
听到喻云斐这样问,沈时璟眼睛终于眨了几下,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嫂嫂,喻棠怎么样了?”
知道她关心喻棠,喻云斐自然是高兴的,不过这是次要的,她首先该高兴的是沈时璟好歹是恢复正常了,她轻柔地替她按摩着肩膀,笑着回道:“喻棠水性好,没什么大事。”
“哦,他水性好。”沈时璟低头喃喃,隐在眼底的却是依旧是模糊不清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还是虚的。
喻云斐扶她出浴桶,给她换上了自己从前的衣裳,还亲自动手给她梳了发髻,清清爽爽的姑娘再次站在了她的跟前。
喻云斐满意地笑了笑,喊她在屋里再歇会儿,自己出去看看喻棠和喻黎他们。
等偌大的屋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歇在里间的沈时璟悄悄地下了榻,摸到了外间还未收拾的浴桶旁的屏风后,找到了她湿透了的衣裳。
衣裳都已揉成了一团,不成样子了,沈时璟四处翻找着,总算在里头找到了夹杂着的一方帕子。
她将帕子举起,对着光细细地看,左下角处有个她自己当初刚学女红时绣的“棠”字,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是那年喻棠生辰时她送的贺礼,当时的喻棠还对此嗤之以鼻来着,没想到现在还带在身上呢。
沈时璟正想的出神,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影影绰绰的人声,她连忙扔了帕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对上推开门的喻云斐和喻黎。
“怎么起来了,不多休息会儿?”喻云斐总还是担心她的身子,但其实算算时辰,这时候也该走了,恐怕沈贺年过不了多久就要问起来了。
“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嫂嫂,咱们回去吧。”沈时璟上前挽住喻云斐的胳膊撒娇道。
喻云斐倒也想带着她走,可喻黎那个不省心的还有事要说,喻云斐横了他一眼,只见他立马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一副乖乖低头认错的样子:“咸平县主,这回是,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就别把这事跟外人说了吧?日后您要我做什么都成,做什么我都答应,您就开开恩吧?”
喻黎好歹也是从小就在安康城长大的,虽说和沈时璟不是很能玩到一块儿,但也不至于同她如此客气,况且,沈时璟其实颇为讨厌别人称呼她咸平县主,不为别的,只为这咸平二字,读来实在是难听,咸平,嫌贫,叫哪个口齿不清的读起来还以为她是有多嫌贫爱富呢。
于是,看着眼前做低伏小的喻黎,沈时璟决定整一整他,只见她故意挑眉慢悠悠道:“你叫我不要同外人说的,是落水的事,还是潇香——”
她话说到一半,自然就打住了,一脸戏谑地瞧着眼前喻黎既惧怕又警觉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
还有喻云斐在场,她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小少爷,自然是不会当面揭穿他的。
“罢了,放过你了。”她好心情地挽着喻云斐出了门,留喻黎独自在屋子好一阵后怕。
沈时璟和喻云斐刚出小院,就瞧见了往这来的喻棠,手里还端了口小碗。
同样换了身衣裳的喻棠此刻看上去又是个干爽利落的翩翩公子了,沈时璟见他遥遥地过来,本不觉得难受的鼻子突然好像堵住了一般,当他再走近些的时候,她很没有脸面地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喻棠当即嫌弃地抬手遮住了下半张脸,另一只手把小碗送到了她面前,说的话是能省则省:“姜汤,喝了。”
“还是棠儿细心,阿璟,喝了驱驱寒罢。”喻云斐松开沈时璟挽着的手,替她接过了喻棠手中的姜汤,双手端着送到了她嘴边。
沈时璟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姜汤,单手接过,一捏鼻子整碗灌了下去,心里头安慰自己,再难喝也比日后生病来的好。
喝完汤药的碗又被喻棠收了回去,他微微颔首:“我就不出去送姐姐同县主了,告辞。”
“好,棠儿自己也别忘了喝碗姜汤。”喻云斐最后叮嘱了一句,带着沈时璟出了门,上了回家的马车。
“你这去一趟喻家做客,怎么还顺带着捎回了人家一套衣裳?”
在下马车的时候,大哥沈贺年幽幽地从马车后冒了出来,绕到了沈时璟身旁。